插画家要是跟严肃画家一样,一张重要的作品哼哼叽叽画上几个月,跟乌龟一样。
早就全饿死了。
……
顾为经和经纪人聊着特邀参展的事情。
他站在窗边,打着字,眼神不经意间,落在脚下的院子里。
太阳慢慢的升上头顶又落下,此刻老槐树的影子和他刚来到孤儿院时,差不多是一边的长短。
还是黄澄澄的太阳,蓝淡淡的天色。
却已然是下午的时分了。
这么半天的功夫。
酒井胜子似乎已经看完了蔻蔻的作品,提过了修改建议,在一边的长椅上慢慢的挠着猫。
阿旺终于苦尽甘来,趴在她的腿上,仿佛已经睡着了。
蔻蔻依然站在树荫下画板边。
修改着她的作品集。
顾为经忽然发现,自己在画室里的时候。
无论他在干什么,画画读书的空隙,还是喝茶,只要闲瑕时分,站在窗户往院子里看,总能看见蔻蔻就在那里,站在树荫下,画板边。
她似乎已经成为了老教堂风景的一部分。
比如现在。
日光把老教堂斑驳的石板地面照的仿佛波光粼粼的水面。
蔻蔻就是那朵缀在水面阴凉处,漂泊着,却始终缀在根系上不远离的玉莲花。
不光是今天,自从她来到孤儿院后。
天天都是如此。
蔻蔻的家离这里只有几步路的距离。
她每天都来到很早,走的很晚。
老槐树下的那刻画板,就变成了她的根。
顾为经和蔻蔻当了好几年的同班同学,他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子的蔻蔻。
不光是想要上好大学,就能解释的清楚的。
世界上想要上好大学的人多了去了,可愿意付出此般努力的没有几个。
另外。
国外大学的宽进严出。
无需讳言。
相对来说,艺术系又会比商科、工科之类的好申请的多。
真正特别知名的好学校,依然是千军万马挤独木桥。
不过世界排名一百往后的大学,有着国际高中做背书。
他们这些人申请起来,也不是很困难的,几万美元的学费交上去,找个保底大学上应该不难。
但肯定远远不如酒井小姐前几天给了她那一张他父亲的推荐信有用。
在外国大学是真正的人情社会。
在招生办公室眼里,酒井大叔的那张章鱼大丸子式的的滚圆的脸,他的面子已经胜过世界上绝大多数学生们苦兮兮挑灯画出的作品集了。
就像有了名以后,双年展就立刻给侦探猫发来的邀请函,直接胜过了他这么多个月来,几十张画的努力练习。
很讽刺,也很现实。
“她是喜欢上画画了么?”
顾为经眼神落在蔻蔻身上,问着自己。
画画是那种只要心无旁骛的沉浸下去,就能感受到乐趣的工作。
一个宁静的专心的人,很容易让自己爱上画画。
可顾为经觉得,又不是这样简单的原因,就能解释的清楚的。
蔻蔻的身上爆发出了强大的韧性,那个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的女孩子忽然不见了。
当她真正下定决心的那一刻。
她变得执着、认真而又专注。
“树懒先生,我还有一个问题想要问您一下?”
“画展具体的事宜我还要再对接一下,这个我们约个时间开语音说吧。”
“不,我想问您,两个有好感的人,一个和另外一个,他们能做一辈子的好朋友么?在不必背负着愧疚的礼貌界限之内。”
顾为经有些惆怅的打着字,“你说一刹那的心有灵犀,一次拥抱之后。好感会不会只变成友情,亦或必须是爱。”
“爱有那么多种。看情况了,为什么忽然这么说?”树懒先生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