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衙门前一片静谧,只有那女子哀痛的嘤嘤哭泣声。
刚才还在跟他县的同僚笑语晏晏的说话的郑县尉,此刻如遭雷殛,睁大两眼呆楞着,眼中一片空洞虚无……
此刻那个粗布荆钗的女人跪在地上,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死死扼住郑县尉的大腿,生怕他跑了似的,正声泪俱下控诉郑县尉的斑斑劣迹。
“孩子他爹,五年前你在莱阳县,还只是个驿丞,无权无钱,却来招惹奴家这良善人家的女儿,当时你对奴家海誓山盟,口口声声说定与你原配一纸休书,然后娶奴家为正室,哄骗得了奴家的清白身子,还为你生下儿子。可你却翻脸无情,说走就走,奴家何辜,孩子何辜?郑朗你今日定要给奴家一个说法,不然奴家一头撞死在你面前……”
郑朗身躯打摆子似的剧烈颤抖几下,脸色已变成了惨白。
“你……你放手!你到底是谁?本官不认识你,你这妇人胡乱攀咬朝廷命官,不怕王法森严么?”郑朗离奇的愤怒,毫无官员形象的大叫道。
那落魄女子铁了心抱着郑县尉的大腿,哭喊道:“不放,放了你又跑了,奴家和这苦命的孩子上哪里喊冤去?奴家从莱州一直找到青州,一路历尽艰辛,不能再让你跑了!”
“贱妇,你看仔细,本官与你从未谋面,你必然认错人了……”
“绝没认错,郑朗,你的模样化成灰奴家也能拼出来!奴家连你后臀的那颗梅花痣都知道在哪一片屁股上!你还不承认?你可敢让大家看看你左边屁股上,是不是有一个半寸长的梅花痣。就算你如今是有权有势了,奴家也不怕你,定要讨个公道。你不过一个县尉抛妻弃子,难道就没人管的了你了吗?”
郑朗哪可能斯文扫地的去让人看自己的屁股?再说,自己左边屁股上,还真有一个形似梅花的红痣,这么隐秘的事情,也不知道这贱妇从哪里打听到的。一时郑朗竟有些哑口无言。
围观的众官员见了郑朗的样子,不由的暗暗摇头,看来郑县尉这事儿抛弃这对母子的事情是真的,唉,斯文扫地啊!
那个粗布荆钗的女人,死命的抱着郑县尉大腿,无论郑县尉怎么使劲拉扯,就是不松手……
围观的各县同僚看到郑朗如此粗鲁的对待那个女人,不由得皱紧了眉头,有个年纪大点的官员,实在看不过去了,不禁轻咳了一声。
郑县尉听到那一声轻咳,不禁浑身一颤,抬头看到众人的鄙夷的神色,不由的一颗心顿时沉入了谷底……自己被陷害了,可是这事儿,他娘的可是黄泥巴烂裤裆,有理说不清啊……
在以仁孝治天下,标榜道德的大宋朝,官员抛妻弃子是极大的丑闻。今日之事以后,郑县尉这官怕是难做了,不但要面对无数的士林文人的口诛笔伐,还有那些闻腥而动的御史们的弹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