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四人安排妥当后,李先将李锐带去了厢房的一间客房内,关了门。
“爷爷……”
李锐再次委屈一唤。
李先叹息了声,道:“傻孩子,到了这个份上,你怎么还想不开?”
李锐闻言,眼泪都下来了,低吼道:“爷爷,咱们为了贾家,地鼠一样的钻了三十年,到头来,就是这个结局?”
李先沉默了稍许后,轻声道:“你也主事了半年,我一直让你看着咱们这些年行动的卷宗,难道你就没看出些名堂么?当初我和你其他三个爷爷,再加上十八残兵,从北海狼狈而回,惶惶如丧家之犬。黑冰台的番子,四处搜寻,以堵截幸存者。
当时的情况,难道比现在还难?
少主,难道比赢玄还强……”
李锐闻言,眼睛登时亮了,激动道:“爷爷,您是说……咱们要像对付赢玄那样对付贾环?”
“胡说八道!”
李先厉喝一声,道:“这等混帐话,你也说的出口?”
李锐被李先骂晕了,他茫然的看着李先,不知所措。
李先哼了声,道:“你记住,我们绝不亲手做对不起国公爷的事,这是底线!贾环是国公爷的亲孙,我们怎么能对付他?”
“那爷爷您的意思……”
李锐摸不着头脑的问道。
李先又沉默了稍许,问道:“锐儿,当初少主劝你十三爷爷离开时,是怎么说的?”
李锐郁闷的瓮声道:“他说嬴政狗皇帝暴虐无常,活不过几年,最多五年,到时候就可起事……爷爷,他今日分明都承认了,那是哄十三爷爷的!”
李先有些失望的看了李锐一眼,道:“我以为你能看出些什么……锐儿,俗话说,观人易,观己难。
少主的眼光还是极好的,他看出了嬴政必难长命。
可是,他却没看出,他自己,和嬴政有多么相像……”
“贾环像……像嬴政?”
李锐惊讶问道。
李先哼了声,道:“你难道看不出,他们都极好用险!嬴政且不说,布局多年,一举夺权,可谓险之又险。
至于贾环……你忘了,咱们这位少主,是如何上位的?”
李锐倒吸了口凉气后,道:“爷爷,您这样一说,他们还真像,都是弑杀长辈后,才一举上位的。
还有上回更险,贾环一个人跑去准格尔龙城,闹翻了天,坏了爷爷的大计,才封了候,还和秦梁成了亲密无间的父子……
啊!我明白了!”
李锐忽然高声道:“爷爷,您的意思是,贾环和嬴政狗皇帝一样,也必不得好死……”
“住口reads();!”
李先沉声喝道:“这些年我都白教你了吗?有些事,在任何时候都不能诉诸于口。”
李锐拜服道:“是,孙儿记住了,再也不会犯这种错。”眼睛却极为闪亮!
没错,他爷爷教过他,好险者必失。
也就是所谓的“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的道理……
许是见李锐已经反映过来了,李先“嗯”了声,就岔开了话题,道:“你今日的表现极差,非常不好。你没有发现吗?”
李锐闻言,面色一阵青红,尴尬道:“爷爷,孙儿也不知怎地,看到贾环就……”
李先沉声道:“锐儿,你记住,从今日起,你要先学会尊重你的对手,才能靠近他,了解他,而后超越他!
若你还是如同今日这般,跳梁小丑一样上不得台面,只去计较一些已经无法挽回的琐事,被人牵着鼻子走,还被人骂成少了教养,你如何配做我的孙子?”
李锐闻言,脑袋都快塞到裤裆里了。
若是李先刚开始就这般训他,他一定不服气。
可是李先先将大计说罢,又用计策折服了他,再教训他今日举止不当,李锐就听进心里去了。
他回想了番今日的做派,自己都觉得蠢不可及,羞愧的满脸通红,一咬牙,李锐跪下,沉声道:“爷爷,您别生气了,孙儿明白了。
只会嫉妒,永远成不了大器,还会沦为别人的笑柄。
唯有先尊重对手,然后才能靠近他,了解他,甚至学习他,最后再超越他!
爷爷,您放心,明日再见到贾环,我就喊他少主,听命于他。”
李先闻言,狰狞的面上终于露出欣慰色,他亲手扶起李锐,温声道:“这才是我的好孙儿!你的资质,要比我想的还好,很好,很不错!
你说的对,从现在起,就要称呼他为少主。
不仅如此,你还要帮他立下大功,让他信任你,重用你,在他的周围,取得举足轻重的地位。
以待变时……”
……
回到军营后,董千海和董明月自去了辎重队的营帐,贾环则去了校场。
算起来,他们这一伙子都算是客军,能进黄沙军团的营地暂歇已经很不错了,自然没有再占用人家营房的道理。
因此,连贾环在内,诸多亲兵家将都在校场周围扎了帐篷。
此刻,夜幕降临,漫天繁星下,一众衙内们,正在帐篷前的校场上围着篝火烤黄羊……
“环哥儿,什么事这么神秘?出去一天了,我只问了句,索子叔就训了我一通……”
贾环回到兄弟几个的帐篷前,还没等他坐下,秦风就拦住了他,小声问道。
贾环面色严肃道:“是一些极隐秘的……”
“好了好了好了……”
秦风笑骂道:“不想说就别说,你就直说不是我能知道的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