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也不是没见过银子,什么人的银子都肯收。
若没有效忠的意思,人家不缺你这几万两……
但最后一句话,却让王夫人又犹豫了。
李氏说的不错啊,她没儿子,一直以来又对宝玉都很不错,尤其是王子腾。
相比于对薛蟠和王仁的不假颜色,对宝玉就……好的太多了。
以前不止一次,李氏都当着她的面和王子腾说,宝玉就和他们的亲儿子一样。
若非如此,王子腾落难时,王夫人也不至于那么慌张焦急的想救他出黑辽。
只是……
“你若真有这个心,就应该一开始便来寻我,也不至于闹到今天这种快要撕破脸皮的地步。
现在你还想怎样?
我又能有什么法子……
你之前走门路的事,二哥怕是不知道吧?
二哥若知道,定然不会让你往那边靠,糊涂。”
王夫人脸上的怒气消散了些,淡淡的道。
李氏闻言,心中怒火都快压抑不住了,道:“你二哥赋闲在家,整日里唉声叹气沉着一张脸。
我让他出门去走动走动他又不去,废……
你侄女儿瑜晴眼见就要出阁了,可那边狗眼看人低,竟有了悔亲的意思。
往日里的故旧,如今能指望出面的一个也没有。
这个时候,我不去谁去?”
“那你怎么不先来寻我?”
王夫人听她如此说王子腾,顿时又沉下脸道。
李氏眼珠子转了转,嘿的冷笑了声,道:“如今满神京城的权贵圈子里,谁不知道淑清你这个堂堂的当家太太,却被家里的庶子压的抬不起头啊?
连宝玉这样堂堂的嫡子嫡孙,也只能伏低做小,忍气吞声。
你哥哥也再三叮嘱我,不要再给你添麻烦,你过的不容易。
若是再连累你惹恼了那个三霸王,你的日子不定得多苦。
你说说,我如何还敢再劳烦你?
你已经被那个宠妾给压住一头,再惹事故,还不被人行出宠妾灭妻的勾当?
我可担当不起这个责任……”
“够了!”
听着这尖酸刻薄的话,被揭开心底伤疤的王夫人气得满脸涨红,双眼喷火的看着李氏,怒道:“谁在外面胡嚼舌根?什么宠妾灭妻?什么伏低做小?混账!
李园,今天你要说清楚!”
李氏被近乎崩溃的王夫人给唬住了,她喏喏道:“淑清啊,又不是我说的,都是外面那些诰命们在说。
她们都说,要以你为鉴,可不能疏忽大意,让家里的庶孽没了伦常王法。
更不能让区区一个贱妾,成了两头大,不,还不是两头大,是压在太太头上……”
“放你娘的屁!”
王夫人听闻此言后,面容都扭曲了,全身颤抖着,咬牙切齿的骂道。
也难怪她这么生气。
所谓贵族,所谓“礼”,所谓门楣府第,说到底,都是一回事,无非就是面子二字。
连普通百姓都讲究颜面,更何况这些用“礼”包装出来的“人上人”呢?
可是王夫人万万没想到,在她不知觉中,她的脸面竟已经丢尽了。
而且,还家喻户晓,“臭名远扬”。
更连带上了她的命根子贾宝玉都落了个窝囊废的名声……
这让王夫人怎能不近乎崩溃?
“去,将赵氏那个娼妇给我找来!我倒想当面看看她,怎么骑在我头上作威作福,怎么宠妾灭妻的!!”
王夫人转头,对一旁侍候的彩霞厉声喝道。
彩霞一直冷眼旁观,倒比王夫人清醒一些,她有些着急道:“太太,您再想想吧,闹起来可不得了啊……”
“贱婢,你也敢忤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