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庭也在深深叩首,他眼底一直有一份坚毅,可这份坚毅也曾有过一段短暂的茫然,
今日之喜本是从不敢妄想的,本以为只能向那些旁观之人,本以为只能强忍苦涩前来贺喜,
可这份一生之喜,终归也有了他一个位置,就好似绝境之下的蛛丝,这蛛丝是因旁人而起,可到底还是延伸至他面前,
他想拼尽全力的抓住,至少占据了这么一个位置,便有了去抓取的资格。
江斯蘅倒是没想那么多,他都快要顺拐了,浑身僵硬的不像话,冷汗稀里哗啦的往外冒,生怕哪一个环节出了错,生怕自个儿一不留神捅出什么篓子来。
妻主,妻主,妻主!
妻主妻主妻主妻主妻主!
十里红妆绕城而过时,他心里想的全是妻主,当六人持香三跪九叩,一步一步往前走,一步一步往下跪,又一步一步求妻允娶时,他脑子里想的还是妻主。
小五江隽意平时顽劣得很,但他这人似乎永远这样,平时轻佻散漫玩心重,可一遇大事又总是很可靠。
就好似此刻他难得收敛,难得乖觉,每一个环节,每一个步骤,都十分稳妥,不曾有过半点纰漏,全部都是在尽善尽美。
只是沿着这满地红绸一步一跪时,眼见离那梧桐小院越来越近,他眼底的神采也越发明亮,
几乎溢出一种近乎咄咄逼人的锋芒,那是罕少有人能看见的锋利之色,像在酝酿着想将人夺取入怀。
六儿江雪翎则是一直轻抿着薄唇,可是这一路走来他眼角儿也越来越红,眼底好似渐渐盛起了水雾,
那浓浓的水雾已经朦胧了他神色,他不停地小声吸气,可心中翻涌的那些感觉,那些情愫,却根本压不住,便是想忍也忍不住。
“妻主、妻主……”
好似这一刻他等了很久,
这一份尘埃落定他也盼了很久,
一直很怕被抛下,很怕被留下,很怕不被人选择,
可直至这一刻才终于有了那么一点儿真实感。
他,属于她,
他们,属于她。
…
这场婚礼盛大而庄重。
嵊唐这么一个小地方,几百年来都从未见过这样的大阵仗。
而那梧桐小院中,
窗格上早已贴好大红的喜字,就连檐下也已系满了红绸,门前高挂着大红灯笼,
这边人也是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