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位妻主做了那么多,却从未言语,从未告知任何人,就只是因为他的不知情,因为他们这些人的不知情,他们甚至曾一度恨她至死。
多么荒唐何等滑稽,他又如何能安心自处?
此后余生怕是都要因此而耿耿于怀。
她怎么就可以这样?
怎么就能这样?
旁人死活与她何干,她又何必为了他,为了他们……为这么一群人,殚精竭虑到那副模样?
一时之间,心中的某些东西,突然变得岌岌可危,
他好似听见什么碎裂的声音,轰然炸碎,不再留任何情绪,而汹涌沸腾的诸多情绪,也蓦然之间翻涌而来。
饶是江孤昀,此刻竟也难以自持。
说不清心中到底是什么感触,但总归是亏欠太多,愧疚太多,也懊悔太多。
更何况,
江孤昀又看了看言卿,一时那眼似是更红。
年少时也曾看过一些话本,
话本上,贫穷书生被山魈鬼魅附了体,就好似变了一个人似的。
如今这位妻主很好,非常好,这位所行之事,并不比从前那位逊色分毫,也曾屡次拯救他们于危难。
其实他心里已经渐渐明白,只是并无证据,所以只能算作一个不切实际的猜想而已。
但他此刻不禁自问,
‘那般大的恩情,那般大的亏欠愧悔,’
‘单是眼前这位,我便无以为报。’
‘若从前那位,并不是我所认识,所了解,所见到的这一位,’
‘我又该如何去报答,’
‘如何去偿还?’
他无法确定那些光怪陆离的猜测是否为实,
他想去赎罪却不知该如何施为,
人最怕晚,哪怕只是晚一天,晚一个时辰,若那人已经不在了,又还有什么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