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晏危微微俯身,微凉的发丝垂在身前,抵住她的额头,神色像要将她吸入自己眸中。
“玉儿受委屈了,是我的错,你只消等着,马上就能到我身边。”
说完,他便直起身躯,消失在窗外夜色里。
那抹温度空了,夜风一点点拂上沈拂烟的额间,她缓缓攥紧拳头,抿住嘴唇。
不对劲,裴晏危的反应太不对劲了。
他今夜忙,还能抽空来瞧她,可却不肯与她多说几句话。
大齐开国两朝,正是蒸蒸日上之时,自西北一战后,内外皆安,何来的逆党有这般大的本事,敢挑衅大齐皇室?
若是前朝余孽呢……
她凝神想着,过了会儿,便听见屏风后传来衣料摩挲之声。
“蓁蓁,你醒了?”
沈拂烟神情自若地绕过去,只见姚蓁蓁睡眼惺忪,分明又要睡过去,却还强撑着和她说话。
“拂烟,方才我睡觉做梦,突然想起今日事发后,我娘与祖母提及一件事。”
她努力睁大眼睛,轻飘飘地坐在床榻上支起身子。
“哦?是何等要事,竟能让你在梦中也念念不忘?”
沈拂烟只觉得姚蓁蓁可爱得紧,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呵护,不禁软了声音。
姚蓁蓁的声线压低了几分,添了几分不可言喻的神秘:“祖母说,其实太后以前的受宠都是假象,先帝并不喜爱她,是以太后当了太后以后,越发要众人都惧怕尊敬自己,以此彰显自己无上的地位。”
沈拂烟倏然瞪大了眼睛。
姚家的祖母算是目睹了皇朝兴衰更迭的老人,她与自己儿媳说的话,让人不得不信其几分真意。
这时外间传来萧祯的咳嗽声,沈拂烟微微蹙眉,上前攥住姚蓁蓁的手。
“此话务必深埋心底,莫再对任何人提及,知道了吗?”
姚蓁蓁点头如捣蒜。
“我知晓的,只是因为你我关系好,你嘴又严,我才告诉你,你对上太后千万别害怕,那就是个装模作样的纸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