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忱上台第一件事,便是追封了已死了两年的仇士良为楚国公,扬州大都督。又连着册封了马元贽为骠骑大将军、观军容使兼统左右军。仇公武也跟着被封了知内侍省事。
一时间被李炎打压了六年的宦官们终于又有了抬头之日。
所有人,都以为这个天生有些痴呆,反应迟钝,终日面无表情的新帝必然是宦官们的股掌傀儡,可能连马元贽自己也这么以为,虽然他后期知道光王并不是真正的痴傻,只是说话做事反应有些迟钝和木讷。他也相信李忱对李炎所做的一切,仅仅只是出于憎恨,憎恨能使一个傻子变的一条毒蛇。而他正好也利用了这种憎恨,将李炎最终推上了绝路。一个木讷与迟钝的人显然比死去的文帝、武帝好掌控。文帝曾试图想一举灭了宦官势力,这才有了甘露之变。而武帝虽没文帝做的那般决绝,但是在位六年也压了宦官六年。
当李炎终于死去,李忱终于登基。大肆封赏了宦官势力之后,马元贽和他的宦官势力本以为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谁知道李忱登上皇位的第八天,李德裕就被李忱免去宰相一职,贬潮州司马(之后再贬潮州司户,又贬崖州司户,一直到死,李德裕也没能返回长安),两天后,李德裕最有力的助手、工部尚书兼盐铁转运使薛元赏也被贬出京师。与此同时,以兵部侍郎、翰林学士承旨牛党白敏中为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出任宰相。
随着李德裕被贬黜朝堂,至此,历时40年的牛李党争也随之烟消云散。
这种迅雷之手的政治魄力让整个宦官集团以及朝廷百官无不惊讶至极。
虽然那穿着冕服戴着冕冠的新帝李忱依旧面面无表情,目光沉静。每次朝会,只安安静静坐在龙椅之上,听百官朝奏,不发一语。但是新帝越是这样安静,百官越是背后凉风飕飕。
如是武宗,所有喜怒哀乐皆在脸上。百官可根据皇帝脸上的表情见风使舵。但是面对这样经常几个时辰下来,不发一语,不皱一眉,没有任何喜怒的新帝而言,百官们心中没底。他们根本不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往往一次朝会下来,全身皆是冷汗。
每个人都担心自己是下一个李德裕。
当朋党之争的彻底烟消云散了之后,李忱下一步着手的就是李炎宠信的那帮“仙道”。
当李德裕被赶出长安,马元贽已经有些惴惴不安,只是他总想着仇士良被赶出大明宫的那天夜里对他的交代,心中存着一丝希望。
当夜仇士良对马元贽道:“杂家已确定光王怡并不真痴傻,这么多年来他只是想苟活于世。但是陛下一定要置他死地,狗急了还跳墙。杂家已和光王怡有了盟约,一同灭了也要至于我们死敌的当今圣上。事成后,他听从我们的差遣。他只为报仇,无心做天子。你看光王怡那样子也做不了天子,我们扶持他做傀儡,一切又会回到文宗朝,杂家徒子徒孙们又可以风风光光的人前显赫。如今杂家先出去避避风头,皇上跟前的人杂家也早就安排好了。那傻子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得知一粒小小的花种竟能慢慢毒死人,可想而知光王怡已被逼急了。你就安安心心的等着一切水到渠成,到时候杂家再回来也不迟。傻子一般做事一根筋,只要他真正的恨一个人那么必然恨到底,所以他做任何事来,你都不要觉得惊奇。你只需配合他,杂家相信一旦事成,他只会心甘情愿受我们摆布。咱家等着你的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