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当他抱起小初,看见了小初掩着面,从白皙的指缝里喷涌出鲜血的时候,他怕了。他怕过什么?好似从来没有。因为这世间没有什么事或人能真正入了他的心。只有畏惧失去,才会害怕。也只拥有才会失去。
“怡哥哥,我好困,我要睡了……”当怀中的人保持着最后一次清明,那曾经清澈灵动的闪着华彩的眸子,此时正怔怔的看着自己,但是这眸子里却是空无一物。
“别睡,别睡!!!”李怡一边抱着小初狂奔,一边使劲的摇晃小初的身子。李怡知道如果她此时睡过去,必然是凶多吉少。
怀中的人突然蜷缩了身体,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李怡等于就看着血从小初的指缝里喷了出来。随后他就觉得双臂一沉,而他那本来焦急似火的心似随着这沉重的双臂一同掉进了冰窟里。
“是我不好,是我不对。你别说话,我求你。我带你走。我再也不会丢下你。你别睡,千万别睡……”
可是这接近于忏悔祈求的哀鸣又有什么用,怀中的那水蓝色的人儿根本就听不见。一切都迟了,一切都迟了。为什么要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带着她又有什么不好?她的聪慧冷静,机灵狡黠即便跟着自己又如何会拖了自己的后腿?
自己千百次的和她说:为什么不信他?而如今自己又千百次的对自己说,为什么不信她?
懊恼与后悔几乎像一支利箭,穿透了他的身体。
当他抱着小初从客栈中跑出来,一身青衫的裴休立刻牵了马匹迎上。
一刻不能容缓。李怡先将已毫无知觉的小初递给裴休。自己飞身上马,裴休又将小初递给李怡。
这些月来,两人几乎朝夕相处,早已有了有了生死之交的默契。所以根本就不用相问。即便裴休也着实被小初那张毫无生气苍白的脸与脸上的血迹吓了一跳。
“后会有期。”李怡将小初楼靠在自己怀里,对着裴休双手抱拳后立刻打马狂奔而去。此刻他的心中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赶紧带着怀中的人出了这滚滚浓烟,再寻一良医救人。
李怡几乎是闭着眼一路狂奔了十几里后,就听得身后有马蹄声渐近。
随后就听见身后有人喊:“殿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