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张辰离开东京城后的第三日一早,张仲方乘坐牛车来到了曹府,在前一天他已派人送来拜帖,曹府也派人回帖欢迎他的光临做客,双方在拜访上已经达成了默契,所以当张仲方准时到达曹家时,曹氏大门前已经有好几个人在等候。
张仲方今日特地换了身新衣,头戴无翅乌笼帽,身穿淡蓝色湖绸襕衫,外套一件小羊皮裘衣,看起来格外的庄重和精神,在他身后,两名挑夫正挑着礼担等候。
张仲方乃是第一次拜访这种高高在上的权贵人家,加上周博今日又身体不适,只是替他准备好了上门之礼,却无法陪他前来,所以今日他显得略略有点紧张。
张仲方刚从牛车拄着拐下来,等候在大门的老家主曹仪便笑呵呵迎了上来,并主动搀住了对方。
“在下曹仪,欢迎张翁前来啊!”
张仲方显然没有想到会是曹家的老家主亲自在大门口迎接自己,而且还如此热情亲昵,他既感动,也有点受宠若惊,连忙拱手行礼道:“实在抱歉,我这行动不便,让曹公久等了。”
“哪里!哪里!张翁来得很准时,我也是刚刚出来。”
“真是不好意思!”
张仲方赶忙指了指旁边的礼担笑道:“初次上门,我特地准备了一点薄礼,请曹公笑纳!”
“居然是房州会馆出品的胭脂宝盒!”
众所周知,周博于今年正式开辟了胭脂业务,对外出售的胭脂盒分为两种,玉盒和宝盒,玉盒是普通大众使用,二十贯钱一盒,而宝盒一般只供给宫廷和权贵,里面都是顶级脂粉,售价五十贯钱。
张仲方笑道:“这是一百只胭脂宝盒,特送给贵府的女眷!”
“这......这太昂贵了,我们受之有愧啊!”
“这只是一点心意,和价格无关!”
曹仪呵呵一笑道:“好!我就收下了,我给张翁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几个犬子。”
曹仪将自己的儿子一一给张仲方介绍,虽然只是他的儿子,却个个是朝廷高官,尤其是三儿子曹佾,也便是曹嬛的父亲,如今已经承袭了曹仪的殿前都指挥使。曹仪这么隆重欢迎张仲方,也是他极为重视张辰,给足了张家面子。
当然,如今家境宽裕的张仲方出手必定阔绰,他一口气拿出价值五千贯的上门礼,这也让曹家人刮目相看,这也是宋人重利的具体体现,其实和今天一样,有钱人谁不喜欢,他们的妻女可都是将这胭脂宝盒当宝贝一样放在梳妆台上,众人皆大欢喜,赶忙将张仲方请进了曹府。
张仲方走进曹府高楼的贵客堂,今天是他初次上门,并不是正式向曹家求亲,一般是由媒人上门求亲,不过如果今天谈得不错,这门婚事差不多也能定下来了,其实媒人上门也只是一种仪式,真正定下婚姻还是由双方家长决定,
曹仪和张仲方分宾客落座,不过并不是所有的儿子都作陪,只是长子曹俨和三子曹佾作陪,曹俨也有五十余岁了,官至上将军、开国郡公,曹仪年事已高,兄弟皆已故去,一旦他去世后,就会由他的长子曹俨继承曹氏家主之位。
至于三子曹佾,因为他是曹嬛的父亲,所以他必须在,不过他的话不多,显得有些木讷,当然有父亲这位家主在,也没有他说话的余地。
侍女上了茶,曹仪笑眯眯道:“听说张翁也是读书人!”
“早年身上也曾有个秀才的功名,不料家中变故......终究混不出前途。”
“但令孙却不一般啊!不到二十岁便是正六品御史京官,纵观大宋百年谁可比拟?只是他不曾参加科举,若是身上再有个功名,将来说不定能做到宰执,稍微有些可惜了。”
“这个......我倒觉得有余地更好一点,月满必亏,水满必溢,不可能样样都占全了。”
“这话说得有理!对了张翁,我们曹家是河北真定府人,不知张家可在真定府有亲戚?”
“真定府没有,我们张家一脉皆是陕西华阴人,不过几十年前统统迁徙至房州了,曹公,其实我们张氏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