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辰刚一走进大门,眼前一座高达三丈的朱楼便迎面而来,气势巍峨壮观,飞檐碧瓦,在阳光下闪烁着宝石般的光泽。
大宋虽也等级森严,但另一面又比较宽容,不太计较僭越之举,权贵府中多见高楼,曹府这座高楼虽然壮观,却远远比不上韩琦在安阳老宅中的鹤台,鹤台高达五丈七尺,人行其下,望之若蚁。
曹府虽然名义上也是三进两院,但房舍之密,足有上千间,府内小巷纵横,四通八达,若没有人领路,很容易迷失其中,今天的宴会放在中庭,也就是设在高楼之下,分为楼内主堂和楼外副堂,足足摆了上百桌酒席。
张辰属于晚辈,又没有显赫家世,也不是朝廷高官,当然只能坐副堂,副堂分为东西两个区,各设四十席,主要考虑到男女分席,虽然分为东西两个区,但实际上还是连在一起,只是女子聚坐西面,男子聚坐东面,可以引颈互望,便于挑选佳婿,或者有情者能眉目传情。
宋人对婚姻还是比较宽容,只要在同一个圈子内,如果两情相悦,互相禀明父母,往往能成正果,对于年轻男女而言,郊游或者各种节日聚会,都是男女交流、培养感情的机会。
但这种世家宴席,却往往是父母看婿,或者是父母看媳的时机,或者是双方父母见面,只要不是条件太差,一般都会皆大欢喜,满意而归。
“张官人,你的坐席在这里。不过现在离开席还早,你在府中尽管随意走动,只要门没有锁,都可以进去!”
曹佾替张辰找到了位子,但他实在太忙,便先告辞而去了。
于是张辰便在自己的位子前坐下,时下大宋流行八仙桌,一桌坐八人,而主堂内一桌只坐四人,张辰在自己位子前坐下,发觉桌前的牌子上竟然有他的名字。
现在时间还早,座位上基本上没有人,只有几个老者坐在一起闲聊,其他便是忙碌着摆放餐具的侍女或者小厮了。
张辰便站起身,顺着主道信步向东而去,刚才他看见东面有座大花园,那边年轻人颇多。
由于前阵子张辰也想着租房,所以对房宅比较有兴趣,像他这样的官阶最多只能租三五亩宅,和曹府动辄三百亩的巨宅相比,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而曹府又不能朝中那帮文官权臣相比,更不能和皇族王府相比,仅仅从住宅,张辰便感觉到了自己的渺小。
大宋建筑风格和唐朝不同,唐朝讲究浑朴雄阔,而宋的建筑有两个特点,一个是极尽精致妍丽以示标新立异,其次就是追求园林化,譬如从苏州的沧浪亭便能依稀看出大宋的建筑风格。
张辰一路向东走,只见两边房宅都是金钉珠户,碧瓦盈檐,四边红粉泥墙,两下雕栏玉砌,俨如神仙洞府一般。
走过一条九曲桥,他便进入了中庭的大花园,这座大花园大约占地二十来亩,曹家花重金耗人力从金水河引入一条小河,蜿蜒流过整座府宅,又重新注入金水河中,于是府中因为有了河而充满灵气。
小河两岸绿草茵茵,垂柳茂盛,春夏时,各种名贵花木姹紫嫣红,现在已是九月初,金桂已经开得极盛,整座府宅内弥漫着桂花的浓郁香味。
小河两岸点缀各种亭台楼阁,一座座小花园分布其中,此时正是初秋宜人,年轻男女都呆在户外,一群群聚在一起开怀畅笑,他们都是功勋世家子弟,彼此都很熟悉,很容易玩在一起,基本上都形成了各自的圈子,倒是张辰谁也不认识,只能信步慢走,欣赏花园内的景色。
“贤弟......张辰!”
张辰赶忙停住了脚步,他分明听见有人在叫自己,一回头,只见曹休正气喘吁吁跑上来。
“原来是曹兄!”
张辰停止脚步,笑道:“曹兄不是在外面指挥车辆吗?”
“刚刚接到新任务,三叔让我来陪一陪贤弟。”
“你三叔?”
“刚才不是和你一起进府门吗?”
张辰这才明白,原来曹佾是老三,他忍不住笑道:“你有几个叔父?”
“就、就五个。”
曹休挠挠头长叹一声:“哎!我有五个叔父,就意味着下面有一大堆弟弟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