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平定西贼与辽事一般,都是百年大计,臣也恨不得明日就发兵踏平兴庆府,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西贼的战力不可小觑,我朝还需要继续积蓄力量,军队也还需继续好生训练。所以攘外还需先安内啊!”
“笑话!”
赵顼目光冷厉地注视着曾公亮:“攘外与安内都需齐头并进,没有孰轻孰重,受苦的到底都是我大宋的官民百姓。
在朕眼里,西贼和京西路那些个乱匪没什么两样,一个盘踞在西北的蛮夷小邦,我大宋和它死战百年简直就是耻辱!朕还是一句话,令西军不可调动继续严防西贼,至于剿匪之事你看着办罢,此事朕就不管了。但若是剿匪失利,便是你曾相公的责任。”
说完,赵顼转身向内殿走去,将年迈的曾公亮晾在大殿门口。
曾公亮呆立良久,他最终长长叹了口气,心情郁闷地转身向大殿外走去,刚走至延福宫门口,一名宦官追上来道:“曾相公请留步!”
“小内官有什么事?”曾公亮问道。
宦官见左右无人,将一张纸条塞给他,曾公亮走出延福宫,找了一个无人之地,打开纸条细看,里面只有一句话:“太后力荐起用韩相公剿匪,杜内官监军”。
韩琦,三朝老臣,又执掌西北边境战事多年,自然是知兵的,这一点不必多言。只是眼下刚被天子召还安置于相州老家,若是短时间内要起复恐怕不太轻易。
至于杜忠成杜内官,大内副总管,原本奉诏在京西路负责征调粮草,如今均州锡义山匪乱,其人便留置在京西路河南府尚未回京。用宦官监军是大宋常有的事情,虽然他们比正常男人少了零部件,但他们对皇室的忠诚度却毋庸置疑。
曾公亮并不怀疑这张纸条的真假,他很清楚韩琦自庆历新政失败而来已无心变法,而杜忠成又是太后高滔滔身边的红人,如今天子有意变法,一向守旧的太后定会费尽心思插手朝政,两宫之争已现雏形,现在这张纸条更证实了自己的推断。
突然又想起天子最后说的那句话,“若是剿匪失利,便是你曾相公的责任”。
天子口中显然对自己关于西夏的看法有所不满,曾公亮拂须长叹,心中忽然觉得沉甸甸的,他知道这位年轻的天子有一腔前人少有的雄心壮志,但与此对应的,手腕也十分厉害果决。
曾公亮背着手缓缓向中书门下走去,他这两个月不在朝廷,朝廷的局势似乎已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向来特立独行的曾公亮也有必要考虑自己的盟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