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这个时候,南相两位家主终于将七层钟塔的故事全盘托出,虽然余淮生师侄都觉得这个故事里面存在一定的水分和隐瞒,但是不重要,只要能解决余淮生现下的问题,那就没关系,至少这会儿是没关系的,一梅师伯心中已经打定主意,等余淮生的事情解决以后,再慢慢来清算其他的事情。
之前蔺家主半夜来南门大院寻余淮生,在芍药魔爪下救下了如同小绵羊一样的余淮生,又叫醒一梅师伯,同师侄二人做了个交换,一梅师伯想了解更多关于外门相士的东西,蔺家主想晓得更全的关于天法道人的故事,要是余淮生没记错,当时的蔺家主就提过他自己其实也想去一趟南相故地,究其原因,就是为了这老宅中的七层钟塔。
相传,南相的开山始祖,也就是地底宫殿中躺着的那名身材矮小的面容酷似外族的女子,据说这位开山始祖可不是什么善茬,创建了南相,爱上一位亡国之君,作为术士中的法能者,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心爱之人与心爱之人的前途已经是穷途末路,任何一件事其实都是在苦苦支撑,让溃散的局面来得更晚一些,奈何,开山师祖执念太深,舍不得心爱之人受一点点的委屈,竟然发动秘术,动用一些上古的不可逆的灵力,硬生生地给爱人偷了十年的光阴,不要说十年,就算是十天的偏差,都会让本已经命定的历史长河发生翻天覆地的影响,引发蝴蝶效应,导致整个国土,一半干旱,颗粒无收,一半暴雨,河堤崩塌,人民可谓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偷来的那十年,土地上的生灵就因为接连的灾祸,数量急剧缩水,只有最开始的三分之一,华夏大地,宛若一座巨大的坟场,为这场畸形的恋爱买单。
当年还没有南门大院故地,七层钟塔是开山始祖为了嫁给这位心爱之人做皇后而特意建立的宫殿,之所以千年不腐,因为塔身所用的石材或是木梁都是开山始祖奴役上万民众远赴云南挖空大山给刨出来的万年化石,特别是木梁,用的是琥珀包浆的金丝楠木,表面红中间印着金丝线,防火防潮,放到现在,可谓是价值连城,稀世之宝。
“既然那个女人这么得行,怎么还会躺棺材木里面呢?”一梅师伯用指尖点了几滴茶水,拍在自己泛着酒晕的脸上,语气很不客气,完全没有对法能者的尊重,起因很简单,一梅师伯是个相对正直的人,能容忍相士为了保护自己使用一些小手段,比如说隐藏面相的幻化符,但是一梅师伯却看不惯不管男女用上迷魂术,在一梅师伯心中,那就是狐媚子才会用的秘术,使用这样秘术的人,要不是为了勾引异性,要不就是为了蛊惑人心,反正行的都不是正道,回想在地底宫殿中一梅师伯看到的那个女人,一梅师伯便会觉得心中猫爪似的想要靠近,都死了上千年,还有这般诱惑力,想来当时这张脸庞,不晓得对男人甚至女人有多大的吸引力,只需微微一笑,就能让意志不坚定的人抛妻弃子,也能让心肠不好的人杀人越货,一梅师伯是唾弃这样的秘术的,在相士一门中,迷魂术也是被明令禁止的。
“哎...”李航博抬手抿了一口茶水,深深地叹了口气,李航博知道一梅师伯看不上开山始祖的原因,碍于毕竟是南相的祖师爷,对于一梅师伯的不屑,李航博虽然有些微词,却也很无奈,表情有些不自然:“也不怕一梅先生笑话,这人世间呀,按照现在的说法,是存在自己的算法的,一加一一定是等于二,要是有人妄图将一加一改为等于三,那自己就要把那多出来的一个一给补缺进去,不是吗?开山始祖是个很伟大的人,能力和天分都是千载难遇的人才,可是偏偏是个为情所困的女子,路顺了,就自大了,企图以一人之力对抗天道,这不,天分和运气都是天给的,不听话,天就给她收回去了,哎...”
原来呀,在结束动乱的十年以后,终于开始了风调雨顺的国运,开山始祖不瞒国师称号,妄想成为一国之后,这位国君也是个负心汉,当初落难,是个不受宠的编外王子,遇到开山始祖这样的大腿,肯定是抱住不放的,可惜,时过境迁,那个编外王子从最开始风雨摇摆的小白花一举成为世间最珍贵的王上,哪里还看得上这个为了扶他上位坏事做尽的浪荡女子,更何况这女人还来历不明,根本上不了台面,哪能和那些氏族养在深闺里的大小姐相比,但又惧怕开山始祖的威力太大,于是负心汉便使了个计策。
大婚是真的要办的,大皇宫也是确确实实在建的,可惜这大皇宫有两处,一处是真真正正的王城,还有一座,便是给开山始祖挖下的坟墓。
“这始祖估计到死,不,呸呸呸,到坐化都想不到,自己辛苦多年,为个男人不惜与天抗争,拿无辜百姓的生命做筹码,竟然到最后,终是黄粱一梦,所以呢,再厉害的女人真的就怕恋爱上头,啧啧啧”见蔺家主说得毫无敬畏之心,李航博不由得狠狠瞪了自己家这位口没遮拦大的小郎君,蔺家主也不生气,作势轻轻拍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算是给自己乱说话一个教训,见状,李航博无奈地转过头去,表情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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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李家主,后来到底发生了何事?”比起蔺家主,余淮生看起来更加认真。
“后来呀,就在大婚那天,始祖她老人家换上了华丽的婚服,高高兴兴地被大花轿接上,送到了七层钟塔,进入钟塔,里面哪里有什么婚房,哪里有庆典,迎接这位新娘的竟然是一个巨大的阵法,虽然始祖也不是等闲之辈,外面又有弟子配合,总该能反抗一会儿,可对方是谁,是她老人家亲手捧上皇位的爱人,外面的那些弟子怎么可能是军队的对手,不消一会儿,相士们便落了下风,存活下来的人为了保命,也为了维系南相的烟火,最后选择了对皇权妥协,钟塔里的始祖眼见大势已去,也知道对方从无一丝真心,一直虚与委蛇与自己假装欢好,这估计就是天地对自己的惩罚,便认了命,用一身术能换了身体的自由,从第七层一跃而下,香消玉殒于塔下,一代法能者,最终以悲剧收场”
李航博的一番话落,众人迟迟没有说话,毕竟,谁也没有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结局,相士一门有个类似于诅咒的规则,就是相门女士一生只能爱一个人,是相术的裹挟,也是在遵循内心,但这世间的男子,大多都是薄情寡义之辈,所以,为了避免自己被牵绊,很多有能力的女相士多选择单身,将自己的生命全部奉献给相门。
“所以呢,作为嫁妆,你们南相的这位开山始祖将自己毕生的术能研究和不少的天材地宝都留在了南相故地中的那个七层钟塔之中,这也就是蔺家主,甚至李家主想进去的原因吧?”一梅师伯接话,说得很露骨。
“那是我们南相的地盘,想进去就进去,这不是为了帮助余小友,不然,我怎么能让外人进入塔内呢,是吧,一梅先生”李航博仍旧在为自己辩驳。
“不不不,不是这样的...”一梅师伯一副又要开始以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说最直击人心窝窝的狠话的模样。
“那烦请一梅先生说说是怎样的呢,让我听听,是不是我想的那般,看我俩是不是想到一处去了,哈哈哈”李航博这老狐狸,是真的会给自己台阶下。
“谁?”一梅师伯突然厉声,眼睛一瞪,看向不远的黑暗处,其余三人也被吓了一跳,跟着一梅师伯眼神的方向看去。
黑暗中走出一个男子,皮肤黝黑,五官坚毅,戴着一个黑框眼镜,已经有些微凉的秋夜,来人却只穿了一件白色的背心和一条有些发白的牛仔裤,裸露的手臂上满是新新旧旧的伤痕,男人走近,眼睛像是狼一般盯着在场四人,虽然能感觉到对方并无敌意,但那种被人虎视眈眈的感觉让一梅师伯觉得浑身不舒服。
“秋生,你打扰到一梅先生和余先生了,还不给我这两位贵客道歉”见一梅师伯的语气有些过激,李航博连忙笑着打圆场,
那名被唤作秋生的健壮男子并不像李航博那样和气,虽然他照着李航博的指示,很机械地走到一梅师伯两米外停住,给一梅师伯和余淮生鞠了一个近乎九十度的躬,姿势生硬,却把余淮生师侄给整不会了,特别是一梅师伯,活了上百年,这还是头一次有人给自己行这般大礼,最主要是这人就这样将腰弯着,不起来,也不说话,让人误以为要是不抬手让他起身,他就会一直这样,甚至直接下跪。
“秋生,起身吧”见两方坚持不下,李航博坐不住了,假意咳嗽了两声。
“好的,家主!”秋生操着一口如同电视上标准端正的普通话,听不出来是哪里人士,秋生很有规矩,也朝着蔺家主深深鞠躬,然后退到角落上,秋生皮肤本来就黝黑,晚上光线没有那么好,所以,要是不刻意注意,秋生就如同一粒毫不起眼的尘埃,在角落中默默无闻。
“一梅先生,余先生,我给你们介绍介绍”李航博看了一眼身后的秋生,似乎很满意对方的表现:“这就是我准备安排陪你们去南相故地的人,你们可以拿他当苦力,关键时候也很能打,是个忠诚的队友,叫他秋生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