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啥呀?大队长,你开开恩吧,我家娟子不容易,您可是看着她长大的啊!”刘婶一扯嗓子,眼泪哗哗淌下来,把屋里另外两个妈也惹哭了。
姜老太张嘴想劝,被姜老爷子一个眼神止住。
“刘家的,娟子是我看大的不假。但她嫁到柳叶大队以后,就是柳叶大队的人了。她要离婚,我看在孩子可怜的份上,接收了她的户口。但你要想想,让一个外嫁女进兔场,其他社员能没有意见?我不能只考虑你一家。”
刘婶捂着脸,哭声悲怆。
姜晓穗皱眉看着她,心里不是不同情,但穿进七十年代后,她逐渐意识到这个年代有很多局限不是她有先知便能打破的。
譬如娟子这件事,理论上好像她轻飘飘一句话,就能让娟子进兔场,给她们娘俩一个生活保障。但要真这么干,社员们必定反对,民怨沸腾。
虽然她现在连芝麻小官也算不上,但行事也要讲究公平公正——不是法律上的丝毫不差,而是要让社员认同认服,尽量一碗水端平,这样办起事来才能顺畅。
刘婶哭了一通,断断续续地哀求,姜老爷子始终不为所动。
姜晓穗替娟子琢磨出路,想着想着倒记起件事来,她看了眼哭得正伤心的刘婶,起身附在姜老爷子耳边低语。
“你确定?”姜老爷子讶异地看着孙女。
姜晓穗点点头。
姜老爷子叹口气,神色却变得轻松起来,叫道:“行啦,别哭了,这里还有一个工作机会,你看看娟子要不要?”
刘婶抹着泪,狐疑地问:“啥工作啊?”
“砂石厂会计。”
“啥?”姜老太一听这话,猛地站起来,目光射向姜晓穗,“大孙女,会计不是你兼着吗?那可是周书记让你干的,你不能偷懒啊。”
娟子再可怜,那也是外人。好好的工作,哪能给别人呢,咱自己家又不是没人!
“咋咋呼呼的干啥?”姜老爷子斜了她一眼,继续说,“刘家的,我跟你直说吧,晓穗可怜你家娟子不容易,打算把工作卖给她。按照外边的规矩,你们得给她两年工资,也就是480块。当然,你们娟子去了,头一年只发实习工资,一个月15块。但这跟晓穗没关系,她少了这份工作,一年少240块钱。你们家要想买,就把钱准备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