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贝伊同时也是奥斯曼册封的帕夏。”
乔安立刻摆手:
“那都是因为奥斯曼人的威胁。而且哈吉贝伊可从未接受过册封。”
哈吉继续连连点头:
“对,对!我永远不会当奥斯曼的帕夏!”
哲米勒和土著族长们充满疑惑地再次对视。乔安见状,悄然给阿拉义长老使了個眼色。
后者立刻上前几步,用一种悠扬的语调道:
“诸位,贝伊是得到过各部族承认并侍奉的统治者。他不是奥斯曼人,也不该遭到你们的背叛。”
伊沙克适时地从哲米勒身后走了出来,率先向哈吉抚胸行礼:
“我将永远忠于您,伟大的贝伊。”
见起义军首领都带了头,土著族长们忙先后依样向哈吉表示效忠,接着是军官。
最终,包括哲米勒在内,在场的数千土著都向哈吉低头行礼。后者终于长长地松了口气,用极为感激的目光看向救了自己一命的乔安等人。
比塞大南部。
一栋被身着红色军装的瑞士卫队层层保护的别墅里,约瑟夫打了个哈欠,将手中的“马”落下,吃掉了棋盘上黑色的“兵”。
由于答应了王后要“待在船里”,所以他哪儿也去不了,只能待在这屋里的“木船”上,靠下棋打发时间。
坐在对面的贝尔蒂埃将“车”向前推了三格,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殿下,您为何这么在乎那位突尼斯贝伊呢?我是说,或许让那些暴乱者在他身上发泄怒火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约瑟夫挪动“后”,保住自己的“马”:
“哈吉毕竟和我们合作过,虽然他是为了复仇和抢回自己的心上人,但从道义上讲,我们也不该就这么对他不管不顾。而且,虽然他没什么实权,但他毕竟是突尼斯的象征人物。各种政令以他的名义从卡希尔宫发出,执行得也能更快些。如果他死了,等突尼斯本地人均衡各方利益,推出一个政府来,还不知要到什么时候。”
他没说出来的是,哈吉这个人没什么能力,更好管理一些。如果让某个手段谋略出众的突尼斯土著掌权,反倒会有些麻烦。
贝尔蒂埃捏着棋子,不住点头:
“殿下的顾虑确实非常有必要,是我想得太简单了。”
约瑟夫微笑道:
“另外,有一个贝伊在,还能避免出现军事独裁的可能。以及,方便以后突尼斯与法国的合并。”
贝尔蒂埃有些惊讶:
“您是说,突尼斯将不会作为法国的殖民地,而是……一个行省?”
“我是有这个打算。所以从一开始就在这里推行对法国的认同。”
“可是,殿下,”贝尔蒂埃犹豫道,“这样成本会不会太高了?”
后世的人们,常会觉得殖民地就是那种充满血腥压迫,税收高到了天际,到处民不聊生的情况。
实际上,在大多数时候,殖民地只会受到一些贸易限制,比如禁止买谁家的东西,或者不许卖给谁。而税率并不算太高,例如独立前的美国各种税率甚至比宗主国英国国内还低。
殖民地与非殖民地最大的区别在于投入——殖民地的税率就算再低,交的钱最后也都会花在宗主国上。而殖民地得不到任何的建设资金,出了事也没钱赈灾,当地居民必然会产生怒气。
同时,殖民地如果出现问题,宗主国也可以甩手不管,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所以,建设行省的投入实际上要远高于殖民地。
约瑟夫看着棋盘,有些不舍地用“车”换掉了对面的“马”和“兵”,点头道:
“您说得没错。这意味着我们要在突尼斯投入不少资金,尤其是前期。”他话锋一转,“不过这也是值得的。突尼斯物产丰富,土地肥沃,同时又有位置极佳的良港,如果建设起来,很快就能收回前期的投入。甚至,这里未来会成为法国的重要经济支柱!”
他很清楚后世北非对法国的重要意义。即使没怎么好好建设,北非也一度是法国成为世界大国的基石。
二十世纪,最后一个像样的法国总统希拉克就曾说过,“没有非洲,法国将沦为三流国家”。
眼下,法国想要和英国一争长短,只简单地从北非掠夺资源是完全行不通的,毕竟这里远没有英国在美洲和印度的殖民地那么辽阔。
既然量比不过,那就只能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