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奈何,只得解释:“程家的一切宅院、山庄皆被查封,包括渔樵山庄。”
不过,程颂安的陪嫁丫鬟都被他提前转在了崔家的名下,海棠和几个妈妈在春晖园照顾永哥儿和挽心,踏雪、阿全和思退去运粮,蔷薇送到长街四奶奶处,余者都发了月银和身契,放归自由。
程颂安的眼泪无征兆地落下来,兜兜转转,她又回到牢笼,她根本从未挣脱过枷锁,乃至现在连个家也没有了。
崔元卿慌乱地为她擦了擦眼泪,心下一软:“别哭,不回崔府,我们去耕读园……”
程颂安捂着脸,靠在车壁上,慢慢平复自己的心情,她不能太过悲伤,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好,这孩子既救她免去牢狱之灾,她也该为它好好保重自己。
马车调转了方向,停在了耕读园的门前,程颂安被抱下马车,残阳如血,跟前世将死之时那天的夕阳很像。她望着渔樵山庄的大门,出了会儿神,短短十天,天翻地覆。
重生让她重新拥有了一些东西,但同样也要承受因为她的决定而产生的所有变故。
“看来我不必劫狱了。”
玄武从一株两人合围的柳树后转出来,斜斜倚在树干上,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颓然,看不出一丝喜怒。
程颂安朝他淡淡一笑:“你真没走?”
“真没走,”玄武抱胸懒懒回道,“签的死契,许是得等大小姐死了,我才算破了契约,到时再走不迟。”
崔元卿的眉头聚起一座山,他听不得那个死字。但让人奇怪的是,他不曾对玄武产生敌意。
玄武眯了眯眼睛:“崔大人不喜?”
不等他回应,又朝程颂安道,“那大小姐不如跟属下走?”
崔元卿连生气也顾不上,因为他看到了程颂安的神色已经有些松动,若不是程家的事还未有结果,她怕是就此跟玄武走了。
他强自镇定道:“云黛,先回园子,岳母和姨娘给你留了信。”
程颂安泛起的动摇很快坚定下来,她对玄武道:“你既不走,那便随我在耕读园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