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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小孩没听他的,几乎是胡乱将面包塞进嘴,似乎再晚一步就会被抢走。

哈尔觉得喉咙里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有东西在胃里灼烧,心脏被大力揪住揉成一团,让他冲上去把脏兮兮的面包抢下来扔进垃圾桶里,低头再看时,小孩已经离他远远的贴在墙根上,紧闭双眼抬手护住脑袋,河蚌一样蜷缩起来,这是应对打击时的条件反射。

直到这时哈尔才看到小孩裂开的嘴角和因缺乏维生素开始变得漆黑的淤青。

这孩子一定有过艰难的时刻。

哈尔局促的在身上摸索着,找遍了口袋,终于从飞行夹克里掏出两片口香糖和一根不知何时压碎了的能量棒,这原本是给闪电侠准备的,他把后者放到地上,隔着一段距离将它滚向小孩。

“接着孩子,我身上只有这些。”

小孩戒备的观察了好一会儿才飞快抓起能量棒,笨拙撕开包装,迫不及待用手指蘸着粉末吃。

视线落在她脚边半瓶干净的水上,哈尔听见自己艰涩的声音,“如果你想得到更多,我会去热狗摊看看能不能得到一个……”

当然,他不常来蝙蝠的地盘,所以只在附近找到了一家还在营业的快餐店,给小孩打包了一份汉堡和可乐,本来小孩不肯跟他一起走,但当他提起可以进快餐店暖暖身子,小孩犹豫了片刻还是像只小狗一样孤零零跟在他后面一路进了快餐店。

一得到食物小孩便狼吞虎咽起来,一看就是饿得狠了,她或许真的很长时间没吃过像样的东西了,被丢掉的面包一定是她最近才得到的唯一食物,这让哈尔觉得自己是个混蛋。

他坐在快餐店的座位上有些手足无所,但戒指很快就给出流浪儿童的应对措施。

“那么孩子,你住在哪里,你的家人呃…你还有家人吗?”

小孩嘬着脏兮兮的手指小幅度摇着头,哈尔没错漏她脸上一闪而过的恐惧。

“好吧,接下来我会把你送到警局,看看能不能找到你的家人,如果他们没有任何信息,我必须把你送去哥谭的儿童保护机构,这是最快帮你找到新家庭的唯一途径,等你喝完这杯热可可我们就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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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尔从回忆里挣脱出来,他发现在自己漫长的沉默中,眼前的小孩跟之前相比更加不安了。

她紧紧咬着下唇,手指同样紧紧抓着衣角,像是在等待命运的裁决和宣判。

仅仅是几秒,哈尔就将她如此缺乏安全感的原因联系起来,儿童保护机构与寄养中心的工作人员说她被退养了三次,而自己陷入回忆时的举动在她看来就像是每一个斟酌她的价值并决定去留的人的正常反应,她觉得可能会在自己身上得到第四次退养。

再说一次,可怜的孩子,这见蝙蝠的哥谭!

哈尔从未有一刻像此时这样如此切实感受到这座城市的恶意,以及与它对抗拉扯的蝙蝠侠的艰难与伟大。

他忍住用手去搅动小孩头发的冲动,这真的会再次吓到她。

哈尔轻轻拽住她的兜帽,当他这么做时,小孩明显又屏住了呼吸,但好在只是几秒钟的时间,在意识到这不是又一次殴打后,她慢慢放松了紧绷的身体,仰头用钴蓝色的眼睛看着自己的新一任监护人。

“真的已经很晚了,所以我们最好找到一家旅馆住下。”哈尔夸张的打了个哈欠,将她的连帽衫的帽子攥在手里,“看,这样我就不必接触又能牵着你,有没有感到舒服一点?我被称为天才显然是有原因的。”

片刻后,小孩迟疑的点了下头,无论是她还是哈尔都显然为此松了口气。

哈尔带小孩找到最近的汽车旅馆已经快十点了。

他在手机上叫了披萨外卖,又在浴缸里放满热水,把小孩丢进去洗澡。

等待的过程中,他突然意识到这孩子没有换洗的衣服,看在哥谭的份上,他不可能再让她碰那些看不出原色的脏衣服,它们的命运只会是垃圾桶。

绿灯侠把脑袋伸出窗户左右张望,确认街上一个人也没有,于是点亮灯戒,在外卖找上门前飞出去买了套小孩穿的衣物放在浴室门口,上面印着傻乎乎的蝙蝠标志,你敢信它们在哥谭不卖绿灯侠的款式?毒藤女垄断了绿色元素!

总而言之,等披萨送上门又过了一段时间,哈尔百无聊赖的在电视上寻找有趣的节目,但这个时间段他们只放社会新闻,黑漆漆的身影在镜头前一闪而过,接着是被吊在路灯上昏迷不醒的绑匪,记者给了特写注名这是黑暗骑士钟爱的路灯之一。

浴室的门缓慢开了一个缝隙,哈尔注意到一只小手从里面伸出来快速取走了衣服。

他没急着催促,给这孩子足够的私人空间和时间来消化今晚发生的事情。

过了一会儿,小孩穿着明显大了一号的衣服走出来,长长的袖子把泛白的指尖都盖住了,裤腿则机智的挽了一截才没有被绊倒。

她乌黑的头发还在滴水,哈尔只看了一眼就给理发师判了死刑。

看看什么叫行业终结者,狗啃过的参差不齐,额头前长长的刘海遮住了暗淡的蓝眼睛,让她看起来像一只毛绒绒的古牧犬。

“你为什么不拿一条干毛巾坐过来?这样在我给你擦头发的时候,你可以吃点披萨填饱肚子。”

小孩愣了一下,呆滞的点点头,转身冲进浴室,很快又拿着旅馆提供的干毛巾走了过来,在离哈尔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停下,不确定自己应该坐在地上还是等待别的安排。

哈尔往旁边挪开位置,拍拍沙发垫,等小孩小心翼翼颤抖着爬上去侧坐下,他也盘腿横在沙发上,把披萨推到她面前示意自行取食,自己则用毛巾细细擦起她头发上的水。

她的头发很短,这意味着很好打理,但发质因营养不良而干燥枯黄,哈尔不紧不慢的撩动她乌黑的短发,偶尔下手没轻重扯到几根发丝小孩也没有任何反应,她几乎是狼吞虎咽吸入了两块披萨,每当再次伸手去够新的时总要看一眼大人,见他没有任何阻拦或不满才敢继续进食。

哈尔看着她嘬干净手指又伸向第三块,不由得挑了下眉,他记得不久前孩子才席卷了一个汉堡和大杯热可可,它们肯定还在她肚子里,这孩子有个无底洞的胃,巴里绝对想知道有关她的所有事情。

新闻还在继续,当垃圾桶被人踢翻的噪音响起时,小孩停止咀嚼并缩起脖子,这似乎是一种对毫无征兆声音响起时的条件反射,每当她听见什么都会浑身抽搐一下。鉴于有陌生的环境和人要熟悉,哈尔判断她依旧处在不稳定的恐惧期,位于崩溃边缘的神经摇摇欲坠,他腾出一只手去摸遥控器,调小了电视音量,无论是她还是他,等会儿真的要好好睡一觉来恢复越发衰弱的神经。

等头发擦到半干,披萨已经减少了三分之一,就算是哈尔也意识到对于四岁的儿童来说她吃的实在是太多了,这绝对是个问题,他必须在她把自己撑死前阻止这一切。

“足够了,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