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贩又道:“等一有缘人跟我回家。”
元知酌兴致颇高,她微微直起身双手环抱,背对着夕阳投射下的霞光将他笼在阴影了,轻轻巧笑了声,“缘?哪个缘?”
那人也跟笑,长腿屈起,弯腰从竹筐中挑了一支菡萏,节骨分明的长指布了几道刀疤,指尖轻慢捏住荷柄,他低声道:“姻缘的缘。”
元知酌居高临下睨着对方,俏脸一脸严肃,蹙眉揶揄道:“好呀!姻缘不求观世音,却拿凡莲守愚兔,公子这样可是等不来好姻缘的。”
那小贩的手捏着花托,另一只手轻轻拍打花苞顶部,四指从顶部细细揉搓,便剥开了一朵盛放的水芙蓉来。
他举臂将花送到元知酌的面前,单手挑开蓑笠,仰起漆黑的瞳仁扬笑,上扬的眼尾恣肆轻狂,薄唇似胭脂,衬得破烂的衣裳也如金缕衣。
好个少年郎!
“长跪观音殿,菩萨不解意,姻缘需自求,此莲赠良人。”那公子的右眼下的泪痣如血,又冷又艳,话语却有些轻薄之意。
他对出的打油诗让元知酌却笑得花枝乱颤,她刚准备伸手去接那朵水芙蓉,一眨眼却发现那花直直地扑向了她的脸。
来不及躲,元知酌不由地闭上了眼,想象中的花并没有打上来,等到再睁开的时候,她的视线却直直对上了迟奚祉半敛的凤眸。
他手里执着朱批,鸦睫掩着神色,眸底沉沉难辨情绪,只是一丝不苟地凝视着怀里人儿的侧脸,见她悠悠转醒,他脸上带着不深的笑意,“醒了?”
细微的痒意浮在元知酌的雪腮上,她颤了颤睫羽,下意识地抬手去擦脸,却在半空被迟奚祉摁住了手腕。
迟奚祉握住她的细腕缓缓压在她的身侧,低沉的声音制止道:“乖,很快就好了。”
此刻,元知酌有些不自在,刚刚的一幽残梦,就如一枕槐安般,沤珠槿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