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知酌轻倚在厚重的殿门上,不知她看了多久,她的身后是明晃的烛火,三千红尘汇集,她纤薄的肩头单单一件细纱,黯夜擦焰,她明媚似画。
如若隔得近,迟奚祉或许问她——为什么要偷看?
他也替她想好了回答——陛下来的是我的寝殿,这能用“偷”吗?我分明是正大光明的看。
白日宫人清扫干净的地面,重新聚起了水洼,短暂的视线相接,绵绵细雨错乱她的眉目,圈圈涟漪却荡漾在他心。
迟奚祉只身驻足,指尖冰凉,他就像是沉溺在这场雨里,分不清她眼里的到底是热切还是悲悯。
万般障眼,堕者偏执欲海,白莲高台,观世隔岸垂泽。
偏偏是她这薄情女,教他频频回首不肯忘。
迟奚祉撑花过雨,行至她的面前,她亦抬头仰视着他的眸子。
元知酌拿出丝帕抬手擦拭在他的眼尾,冰凉的指腹抹过那颗眼角的血痣,将淡淡的水雾揩去,她轻笑如铃,“怎么在门口站那么久?”
迟奚祉颤了颤眼睫,低垂的视线落在她娇媚柔情的脸上,却并未回答她的这个问题。
罢了,罢了,薄情亦是他妻。
片刻,腕侧的水流倒逆回来,蓄在微曲的指背上,随着时间的流逝而缓缓滴落,迟奚祉低问她道:“在等朕?”
元知酌的手下滑了些,薄粉的纤指隔着轻柔的丝帕描摹他的五官,最终点在下颚与耳垂交接的地方,她轻轻揉了揉那块凹陷的骨头。
从昨夜到今夕,将近一日的畅快欢酣,是郎情妾意,也是争锋相杀,他情动,在她颊靥吸吮吻痕,她不甘,于他脸侧啃咬留牙。
元知酌在想,迟奚祉肯定怪她早就知道那酒有问题却未阻止。
“我知道陛下今日会来,所以早早候着了。”元知酌靠在迟奚祉的怀里,兴致颇好地拨弄着他衣领上的龙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