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知酌微微起身,错开他的后背,抱膝坐着,目光没有找到聚焦的点,有些涣散,她软言软语,“妾不愿意去。”
迟奚祉没什么情绪的目光缓缓落到她的身上,沉吟须臾,问道:“为何?”
元知酌动了动下颌,将整个身子缩的更紧,她盯着火炉里面迸溅的火星子,似是触景生情,又像是早有预谋,“妾只为求生,天地辽阔,妾不愿再囿于华楼玉阁。”
“真话假话?”
元知酌将身体放松,眸底映着炙烈的火星,郑重道:“真话。”
迟奚祉的手掌心传来灼意,他转了转手腕,将手收回,“你难道不恨朕?不恨北燕?”
他话轻轻,但是每一个字传进她的耳蜗,俱砸在元知酌的心上。
缄默须臾,她嗫嚅道:“恨。”
灭国之痛,怎能不恨?
迟奚祉的眸光从未移开,她扯白,他看得出。
香几上的熏烟袅袅,檀香萦绕在二人周围,一片寂静无声。
迟奚祉的心微颤。
他扯动绯红的唇瓣,眸底晦色涌动,他的言语低沉悠缓,也异常的认真坚定,“朕不会放你走。”
元知酌的黛眉蹙起,些许不可置信地盯着他,像是想明白了什么,肩颈紧绷,掀唇嘲弄道:“陛下放心,妾意未复国,而身羸形者,为日发而还。”
她的肤色雪白到几近透明,脖颈露出小半截,上面覆着的青筋随着她轻缓的呼吸起伏,她的意态疏远淡漠,好似真的如她所言——看破红尘,命不久矣。
元知酌这样的官腔,让他作厌。
迟奚祉倾身,温热的手圈上她纤细的背颈,隔着衣帛,他的音调沉凉,如是蛇信子攀了上来,“是朕说得不够清楚么?”他将脸凑到她的面前,学着她的腔调,一字一顿道:“朕不释卿去。”
元知酌的后颈被死死地箍住,动弹不得。
迟奚祉身上带着一种莫名的宿命感,不断地吸引着她沉沦,可他们从不相识,宿命感从何而来?
她想要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