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轩的刀出鞘。
盲女什么也看不见,但她马上就听到了利刃破空的声音,还有人惨叫着倒地的声音。
温热的液体飞溅在她脸上,又黏又腥,她知道这是人血。
她嗅到过很多人血的气味,早就已经适应。
人很多,在混战。
刀锋和刀锋碰撞在一起的声音,震得她双耳刺痛。
然后……是很多人怒吼拼杀的声音。
有很多人倒在地上。
盲女看不见,但她长这么大,早就已经在无形中练就了一种可以从许多嘈杂声音中,听出自己想要那个声音的本事儿。
比如说,正在挥刀杀人的少年,他能听清楚少年的喘息和愤怒,还有——杀气!
少年的刀是被人用武器挡住,抑或斩破人的血肉。
她看不到,但她可以听到。
“铮——”
又一口刀出鞘了。
这是少年悬在腰上的另外一口利刃。
一刀进攻,一刀防守。
直到最后,所有混乱的喘息都消失,只留下一个粗重的喘息声来到她身边。
他的双脚好似从泥泞的地面走过,踩在地上发出吧唧吧唧的浆液声。
青云楼内,有很轻的液体流动声音,好似快要干涸的涓涓小溪。
少年百户撕扯下身上的衣服,面无表情地将左小腿上的伤口包裹了起来,然后抬头喘息着看着面前的盲女笑了一声:
“小丫头,现在知道这不是开玩笑的了?真会死人的,快走吧!”
“又有人来了。”
盲女怀抱着琵琶,手指充满劲力地滑过琵琶弦。
“铮!”
琵琶大曲,十面埋伏。
李文轩看着从后厨冲过来的黑衣人,面上露出一抹狰狞,左手三尺官刀,右手玄铁刀得站起身来,大喝一声:
“来啊!畜生!”
琵琶声铮悦。
刀剑声狰狞。
这青云楼内,又躺了一地的尸体。
李文轩吃力地趴在桌上,抚摸着身上被砍出缺口的内甲。
他没有穿铠甲的经验,否则的话,早就把东厂给的那副铠甲穿在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