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可以推论,一切都是苏克萨哈的阴谋。
真把赉塔杀了,说不定鳌拜还要为他王耀武的果断拍手称快。
这就是政治层面的底气。
或者说正白旗同两黄旗的矛盾。
有恃无恐之下,王五再一次抬手。
城上摇动的不再是红旗,而是一面黄旗。
这是准备动手的信号。
远处的骑兵看到黄旗之后,长刀纷纷出鞘。
城门前的驻防旗兵见绿旗兵真要动手,固然愤怒,但也有不少人不安的朝后方看去。
那里有他们的阿玛额娘,有他们的老婆孩子。
打起来,他们根本救援不了亲人。
赉塔脸色阴沉,军人的血性让他无法再隐忍,可就在其欲要喝令冲杀时,吴穆给再一次挡在他的马前,并死死按住其要抽刀的右手。
“今日你若敢动,鳌拜必以此攻击辅臣,届时我正白旗上下必为鳌拜所害!”
吴穆纳虽是协领,但他是苏克萨哈的侄子,这次随赉塔来荆州名为驻防,实则是暗中联络新降汉军都统的。
这不是苏克萨哈的意思,而是宫中的意思。
“难道真要让我卸甲缴械不成!”
男人的尊严让赉塔无法接受被一个尼堪降将所欺。
吴穆纳再次同王五“协商”,提出可让八旗官兵下马进城,但不卸甲,也不缴械。
这已经是很大度的了。
入关二十年来,可没有八旗大兵进城要下马的说法。
“今日之事是我满洲不对,此事我也会如实奏报辅臣,辅臣也定会为都统主持公道。”
吴穆纳的姿态放的不能不算低,甚至表示会将凶手全部处斩。
其所言辅臣肯定不是鳌拜,而是他的伯父苏克萨哈。
为表诚意,当下宣读了朝廷授任王五汉军正白旗都统,以及世爵、实任荆州总兵的旨意,并将相关官防大印移交。
这意味王五在品级上于现在的荆州就是最高长官。
其与赉塔的矛盾也属于八旗内部矛盾,并非八旗与绿营间的旗汉冲突。
性质相对较轻。
“卸甲缴械进城,一应听侯荆州将军处置。”
王五虽态度仍强硬,但给出了台阶,就是此事交由第二批抵达的荆州将军巴布尔处置。
仍要缴械,则是担心这些驻防旗兵中可能还有对他不利的。
解除其武器,大家都心安。
并暗示他信不过赉塔,但对正白旗议政大臣没有意见。
“我与内务府米思翰有交情。”
王五不清楚吴穆纳知不知道他暗中通过米思翰给大玉儿和小麻子上了效忠书,所以提了米思翰,以试探此人知道多少内情。
未想吴穆纳竟点头道:“皇上有口谕,让都统大人明年去趟京城。皇上还说让都统大人不要有顾虑,大清用人向来不计前嫌。”
这话让王五怔了下。
小麻子似乎才十一二岁,就这般政治早慧了?
估计可能是他祖母大玉儿的意思。
不过对去燕京毫无兴趣。
他在自家地盘都能遭到满洲不法分子的刺杀,去了燕京那寻仇报复的还不天天堵他?
不过吴穆纳话说到这份上,且态度颇软,让他的怒火去了不少,思虑再三退让一步。
即赉塔以下驻防八旗兵必须全部下马卸甲,兵器可暂不缴,但必须马上进入满城指定区域居住。
“好!”
吴穆纳一口应下,只要不缴械,他有把握劝说赉塔忍下这口气。
也不知其与赉塔说了什么,终究这位五十多岁的皇太极时期的老将咬牙下马,当着王五的面命戈什哈替自己卸甲。
其部下满洲将校见状纵是不甘,也不得不下马卸甲。
之后赉塔一言不发黑着脸带众人步行入城。
王五以保护为名派兵一路“护送”他们抵达满城指定区域,之后事项交由金冠三接手。
无非是分房问题。
至于动手行刺王五的十几名满洲兵则由吴穆纳统一关押,待荆州将军巴布尔抵达后再行处置。
王五将事情原委如实写信告诉武昌的老张。
老张看过信后脑门顿时生疼,脸也难看的很,半响,呸了一口很是不情愿的给燕京的鳌拜写了封秘信。
信中倒没其它意思,就是说荆州的王耀武相当于当年宛城的张绣。
希望少保能为之主持公道,务使贼人阴谋得逞,从而坏了招抚局面,也坏了少保名声。
又说王五年轻气盛,容易冲动,还要少保他老人家多提点才好。
否则,也易被有心之人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