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浑身上下都疼,四肢酸重得仿佛不是自己的一样。
这是嘉令从昏迷中醒来的第一感觉。
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搔弄着脸颊,又软又痒。
嘉令迷迷糊糊地把脸又往那处热源埋了埋,随即听到类似大型猫咪一般的呼噜声,震得她的浑身都跟着泛出过电似的酥麻感。
这荒山野岭的,哪来的猫咪……
荒山野岭?猫咪?
嘉令原本昏沉的脑袋里电光火石般冒出这个想法,整个人立刻清醒过来。
被她倚靠在柔软腹部的大型生物也不知是不是发现了她突然僵直的身体。有些腥热的气息凑过来,小刷子一样的东西慢慢给嘉令洗起了脸。
估计是舌头的的东西上边全是密密麻麻的小刺,不一会儿就刮得嘉令脸上发痛。过了一阵,就在她猜测脸上会不会被刮出血时,那东西终于转移了目标,开始舔舐她的头发。
细密的沙沙声是极好的助眠音乐,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淋雨后发烧的缘故,嘉令只觉眼皮越来越沉,竟然再次在这般危险的情况下再度昏睡过去。
一直环绕着嘉令的生物感觉到腹下的人类肢体慢慢柔软下来,也不由长长打了个哈欠,调整了下姿势,不料碰到了一直疼痛的伤处,低低“嗷”了一声,将头搭在嘉令肩上,慢慢跟着进入了梦乡。
……
柳湾村,刘家。
宝珠收拾着要用的日常器具,几次望向同样忙碌的母亲,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问道:
“娘亲……真的不能再等等周大夫吗?她只是去给爹爹采药了,肯定很快就回来的……”
一向在人前温柔孱弱的妇人粗暴地打断了她的话:
“回来?我们都已经等了她一天,要回来早回来了,你爹的病哪里经得住这么折腾?她要是存心不回来,咱们是不是就要等她等到死?”
不是这样的,宝珠想说,经过那么多天的相处,她知道嘉令的为人,若是想要借机将他们家抛下,又何必一开始就接手这个烂摊子?
她说了会回来,就一定会,进山采药那么危险,过了约定的时间她还迟迟未归,指不定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但这些她都不敢跟胡香说,自从父亲病重,娘亲似乎就像变了一个人,以前虽然对她不喜,但因为父亲在,多少是藏在暗地里的,现在却是明晃晃地摆在台面上了。
她想着,等到进了镇子,她要找机会将嘉令上山可能遇险的事情告诉那位鲁掌柜,嘉令曾经跟她提过一嘴,她记得的。
胡香带着宝珠用仅剩的银钱雇了辆牛车拉他们进城,生意人对这方面都很避讳,见胡香丈夫那气若游丝的模样没人敢接这活,后来是一个心软的大爷见她哭得实在可怜,这才将三人拉到了回春堂。
前次将胡香三人驱赶的两个伙计都不在,郭老大夫家乡一位好友去世回家探亲去了,新来的伙计是个生手,看见胡香等人就赶忙去叫大夫。
今日轮诊的这位是李大夫,医术不算高明,因为与东家有些姻亲关系这才被聘为坐堂郎中,粗粗看了看病人的情况,便让伙计安排他们住院。
宝珠看着那李大夫惫懒的神情心下不安,将嘉令离去前递过来的装大蒜素的瓶子紧紧捏在手里,不料下一秒便被人夺了过去。
“大夫!”
胡香唤住了抬步欲走的李大夫,“先前一位大夫交代让给我夫君喂的药,您看看能吃吗?”
宝珠眼睁睁看着胡香将那小小的一只瓶子递了过去,耳朵里只听得到轰轰的响声。
那李大夫将瓶子接了过来,拔开瓶塞放到鼻前嗅闻,随即嫌恶地皱紧了眉头:
“哪里来的野郎中开的药,这分明就是一些蒜水。”
他转头对着胡香嘱咐:
“回春堂那么多年的招牌,哪里不比外边这些乱七八糟的强,你既然进了回春堂的门,便不要再吃那些稀奇古怪的了。”
胡香连连称是,不顾宝珠的阻拦,将那只瓶子塞到了角落里。
……
嘉令再次醒来,先前的那只野兽已经不在洞窟中。
外边应当是还在下雨,洞里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
嘉令在黑暗里摸索,终于在角落的一堆干草里发现了自己的背篓和药锄等物,她顿时松了口气,虽然不知那只大猫将她掳到这里是何原因,但看对方的举动,显然极有灵性,她抱着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连她穿越这么离谱的事情都发生了,万一连动物也能沟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