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能要了人命的粮食啊!”
…
…
黄河以北,乌巢之所!
此间,位于延津与官渡之间…
空山寂寂,冷月如勾,寒星悬浮于天幕之上,仿佛点点光斑,如同棋布。
夜色中的乌巢山谷,是凄清幽冷的!
却又因为这春意的盎然,添得了许多花团锦簇,树木葱茏!可以说,乌巢是一个极其隐秘、又极其空灵的山谷。
就在这时…
“哇哇哇…”
天边的尽头飞来无数鸟群,寒鸦万点,络绎不绝。
而鸟群之下,无数大戟士的中间,一个中年男人与一个白袍青年正面朝这乌巢幽谷,两人都没有说话,就这么默契的沉默着。
终于…
还是那中年男人率先打破了此间的沉寂,他当先屏退了所有的大戟士,此间方寸,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这中年男人方才开口。
“舍得回来了?”
冷月下,中年男人的面颊清晰可见,却不是袁绍还能有谁。
可…似乎,在面对身旁这白袍青年时,他一下子苍老了二十岁,整个面颊变的落寞,变的沉重!
哪里还有以往那趾高气昂的样子。
“不聊这个!”白袍青年自然便是袁方,他摆摆手,似乎有一些话题不愿意与袁绍细谈。
“你娘…”
“别提我娘…”袁方的眼眸一下子冷了起来。“我的出生本就与礼法相悖…不是么?”
袁方是袁绍的私生子不假,可他的母亲却是袁绍的嫂嫂!
要知道,初平元年时…因为袁绍逃出洛阳,号召十八路诸侯讨伐董卓…
故而,董卓一怒之下杀掉了袁家在洛阳的满门…
里面便包括他的这位嫂嫂,还有…他那头顶一片青青草原的好大哥——袁基!
作为这个时代的顶级豪门袁氏一族…
贵圈的乱,是普通人无法体会到的。
“你是来帮父亲的么?”袁绍问出一句…
“你就当是吧!”袁方冷冷的回答。“只不过,我倒是觉得,父亲与其宠幸郭图、逢纪这样的小人,不如多听听沮授和田丰的,很多事情,他们的见识更广袤、也更正确一些!”
这…
如果换作别人说这种话,袁绍保不齐直接一耳光就扇过去了,可袁方…这个私生子,让他有太多的愧疚!
甚至,因为袁方的话,袁绍会下意识的再度重新审视田丰与沮授的提议。
“你的意思是?应该打持久战?不应该南下么?”
袁绍张口问道。
“是,也不是!”袁方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怎么?”
“因为隐麟的缘故,在谋略层面父亲不是那曹操的对手!隐麟的总总布局也是将父亲引入官渡,拉长补给线!以此来觅得胜机。”
袁方开口道:“不过,现在的局势又不同了,我是没能想到父亲会把两百万石粮食给运过黄河,如此魄力,补给线与粮道就大大的缩短了!而胜利的天平也就更倾向于父亲了。”
唔…
袁绍的眼眸一眯。
“胜利的天平?这话是什么意思?”
“持久战,依旧是沮授提议的持久战,当然…持久战未必是隔着黄河的南、北对持,父亲不妨把营寨就驻扎到官渡之外!”
袁方提议道。
“如此这般,无论是隐麟还是曹操的举动就都逃不出父亲的眼睛!”
“而在那里与曹军相持,只要能拖住就是胜!只要不败,就是胜!”
“父亲怕是还不知道吧,曹操的粮草并不多,半年,只要坚持半年,足够曹军不战自溃,到时候…纵是有隐麟,那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呼…
袁方的话,让袁绍的眼眸一凝,整个人无比的惊讶。
他知道,自己的这个儿子素来谨慎,绝不会空穴来风,他口中既然提到曹操的粮食不多,那便是真的不多!
如此这般…
这个情报可是极有利于袁绍啊!
要知道…
他有两百万石粮食,莫说半年,便是一年,一年半,他也能撑得住,可曹操…半年,呵呵,终究,曹操还是败给了粮草,败了个那些世家门阀垄断的土地、良田!
袁绍的嘴角扬起…
似乎,袁方的话让他第一次闻到了胜利的气息,让他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一时间,袁绍就要洋洋得意了!
只不过,袁方接下来的话,宛若一盆冰水。
——“父亲带我来这乌巢,是打算把两百万石粮食囤积于此吧!”
袁方的眼眸冷凝…
他的话语更添得了一分冰冷。
——“若是如此,那父亲这一战不单会败,而且会败的极惨!”
——“乌巢幽谷,用好了,的确是个极佳的屯粮之所,可用不好,却也是父亲六十万兵马的送葬之地!”
——“父亲,切莫一失足成千古恨!”
…
…
多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