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辽开口问道。
“不知道!”曹休摇摇头,却又再点点头。“只不过,从我追随陆统领起,比这更凶险十倍的战场也经历过,而期间的每一次…我会生出如此刻的文远将军提及的这个疑问!可…现在…”
讲到这儿,曹休顿了一下。
“我已经习惯了,陆统领的部署绝不会有问题,这一战后,或许…文远将军也就习惯了!”
霍…
听到曹休这般笃定的话语,张辽眼眸微凝。
有那么一瞬间,他生出一个感觉,或许…真的如曹休将军所言,昔日他曹文烈心头的疑窦,就是他张文远今日的疑窦!
而这些疑窦,终会随着一场场铁一般事实的大胜化为乌有!
心念于此,张辽的心头莫名的多出了许多信心。
就在这时。
“报…斥候来报,南阪城北十五里除发现了数万袁军骑士!旌旗飞扬,上书一个硕大的‘文’字!”
“报…城内百姓听闻袁军大军袭来,乱成一团,更有不少出城逃亡,局面已经有些控制不住!”
一连两条传报接踵传来。
张辽与曹休下意识的神情一顿。
来了…
文丑来了!
是啊,在整个袁军中,旌旗上写着一个硕大“文”字的,除了文丑还能有谁?
“好快的速度啊!”张辽感叹一声。
“比我们预想的还要快…”曹休颔首道!
提到这儿…张辽的眼眸望向城外!
不由得再度感慨。
“留给咱们的时间不多了…”张辽的神情愈发的严肃。
“哈哈!”曹休却是笑出一声,他的信心俨然更足了一些。“诚如文远将军所言,不过,留给他文丑的时间也不多了!”
言及此处…
曹休像是想起了什么,当即下令。“全体将士解鞍下马,全部立于城头,檑木箭矢统统卸下,所有人身上不许携带任何兵刃!”
啊…啊…
传讯兵听到曹休这吩咐,整个人愣住了。
而不等他询问,张辽的军令接踵而出。
——“传令三军,将从白马城寨运送过来的物质,上到马车中运送的金银细软,下到百姓们随身携带的锅碗瓢盆,一律抛于城门之外…凡是携带这些物质者,不许进城!”
这…
这…
这下,不单单是传讯兵,所有城楼上的甲士,所有副将…人都傻了!
文丑带五万骑兵冲过来,硬碰硬的话,凭借着精钢战戟、精钢铠甲,或许还有一战之力…
可,所有甲士解鞍下马,甚至…不许携带武器立于城头,防止攻城的檑木箭矢更是全部卸下,这么懒懒散散的,这是干嘛呀?
这不是胡闹么?
一时间…
整个城中哗然一片,议论声一片。
——“刘太守,你赶紧劝劝两位将军啊,敌人的骑兵就快杀来了,数量如此庞大,严阵以待,蓄势待发才是上策?怎么能…怎么能如此懒散?两位将军这不是胡闹么?”
——“是啊,刘太守…快快去劝劝哪,此间…南阪城内十万人的性命均系于两位将军一念之间了。”
——“诶呀…刘太守…刘太守救救我们哪!”
曹休、张辽这边军令如山…
一干副将只能去向刘延提议。
再怎么说,刘延也是曹操亲命的东郡太守,驻扎白马城寨的守将,他手下的七千余人以他马首是瞻。
论及地位,他更是在张辽、曹休之上。
只是…
“劝劝劝?我能劝么?”刘延一摊手。“你看看城楼上的两位将军?再看看我?我拿什么去劝?我凭啥去劝?”
“曹文烈将军是曹司空的侄儿不说,又是陆司徒的心腹爱将,龙骁营的将军,从很早起就追随陆司徒!张文远将军…更是温侯吕布麾下赫赫有名的武将!如今颇受陆司徒重用…在他们面前,我刘延算个屁?如今…指挥作战,哪有我说话的份儿!”
言及此处…
刘延一摆手。“都还愣着干嘛?没听到两位将军的吩咐么?本太守从白马城寨运出的金银,统统给抛到城下?尔等是要本太守违抗军令不成?”
呃…
刘延的话把所有人给说蒙了。
大家愣了一下,紧接着…只能听命,按照军令…把金银珠宝、锅碗瓢盆统统的抛入城外!
其实…
别看此间众人数千之多,可似乎…唯独他刘延一个是最清醒的。
能做到东郡太守这么个官衔,那在曹营里不可谓不是一个老油条了!
他的眼睛毒着呢,他早就意识到了,从曹休、张辽两位将军驰援白马城寨起,战场的主角就只有一个,那便是龙骁骑!
龙骁骑要怎么做,他刘延只管配合就好!
如此这般,胜了,他刘延也能觅得一份功勋!
败了…他刘延也能全身而退。
带兵打仗可不止是打打杀杀,其中…更是包含着一份“人情世故”。
更有甚者,这“人情世故”涉及到了曹操,涉及到了陆羽,那就得格外的慎重了!
…
…
一匹马儿的马蹄声是“哒哒”!
一百匹马儿的马蹄声是“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