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都城,皇宫,苍龙门外。
一座巨大的官署赫然林立。
尚书台。
作为天子与百官联系的地方,作为朝廷发往各地政令的草拟之地,此间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程昱已经从赵郡黑山军那边归来。
荀彧不在,便是他与荀攸主管尚书台,而当务之急要解决的便是广陵城太守陈登、庐江太守刘勋的惩处。
这很敏感,要知道…此前二人均是立下了赫赫功勋,此番…大败,要如何惩处?究是程昱、荀攸也是犯难。。
当然了…
在这里,一干文吏对这新年到来之际,突如其来的大败,有些莫名的惊慌。
倒是程昱与荀攸,觉得这事儿不简单,第一时间已经派人去请陆羽。
不多时…
陆羽已经步入其中。
“程司马,荀先生…”
三人彼此行礼,旋即…分别坐到了尚书台议事的竹凳上。
“具体的战局我已经大概听过一遍,陈元龙与刘子台的确有错,理应惩处…”
让程昱、荀攸觉得惊诧的是,陆羽的语气颇为严肃。
似乎是不打算轻饶…
要知道,陆羽是出了名的护犊子,而刘勋与陈登,均算是他力排众议,一手任用的太守,是所谓的“自己人”,至少在荀攸这等“外人”看来,这事儿多半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哪曾想…
陆羽的话锋有点不按常理出牌了。
“虽有大雾的原因,算得是有情可原,可曹军军纪素来严格,绝不能姑息,不能重罚,也不能轻饶,且各罚一年的俸禄好了,小惩大诫!”
“不过,此次所罚,此次大败,需尚书台编纂成文书,传示各军,以儆效尤!咱们曹营只能丢这一次人…”
这算是盖棺定论了么?
程昱多少知道一些原委,也算是能够理解。
可荀攸觉得…似乎,有点过了呀,此番固然大败,可…无论是刘勋还是陈登,此前均是立下大功,而且这一次也是事发突然…谁能想到江东几百、几千人就敢去奇袭呢?
最多就是功过相抵,不至于这样吧?
而且…
罚俸一年倒是没什么,可这惩罚传示三军,这就有点…打人打脸的味道了。
谁不要面子呢?
“陆司徒…这…”
荀攸正想开口,可猛然间又想到了叔父荀彧寄来的书信,其中特别提及,这事儿…让陆羽做主!
那…
“荀先生?还有什么异议么?”陆羽接着问…
“没有了…”荀攸摆摆手。“就按照陆司徒说的办就好…”
一下子,整个尚书台只剩下了一种声音。
陆羽则是微微一笑,旋即笑着说道:“再有两日就新年了,程司马…荀军师,我可为你们都备了一份年货,分别派人送你们府上去了。”
荀攸笑着回道:“那就多谢陆司徒了…”
程昱也是微微拱手,他与陆羽太熟了,谢不谢的,反倒是有些见外。
“对了…”
陆羽想到了什么。“远在广陵城的陈元龙,远在庐江的刘子台,我也给他们准备了一份年货,劳烦尚书台发急件时,一并将这年货赠给他们好了。”
这…
荀攸眼珠子一转,这下,他倒是好奇了,饶有兴致的问道:“敢问陆司徒?我与程司马的年货与这两位太守的年货可有不同?”
这话算是问到点子上了。
陆羽本不想说。
奈何…荀攸既然问了,索性,他还是一摊手,如实道:“不瞒荀先生,您与程司马的年货是一年的俸禄,至于…元龙、子台两位太守的年货,那就是三年的俸禄了。”
呃…
此言一出,荀攸一怔。
紧接着,微微一捋胡须,竟是笑了…
好家伙呀,这是罚了一年的俸禄,倒是通过年货奖励了三年的俸禄,这还算是罚么?这分明是赏啊?
“哈哈哈…”
荀攸与程昱霎时间爽然的笑出声来。
“陆司徒此举委实高明,此番‘攻心术’让人目眩神池!”程昱感慨一声。
荀攸则是眼珠子转动,他觉得这事儿,是越来越不简单了。
…
…
广陵城外,长江沿岸。
清晨拂晓,一具具“曹军将士”的尸首,自水寨中…如死狗一般的被丢入江中。
当然了,这些所谓的曹军将士,是那些“两面三刀”、“朝秦暮楚”的俘虏…
足足一万多人。
几日前…被周泰杀的是血腥一片。
整个营帐中,便是尸横。
陈登没工夫去埋他们,他们也不配陈登去费力埋葬,索性,就抛入江中,让他们的尸首沿江而下,去喂鱼!
长江里的鱼儿算是有口福了。
而对外宣称…这叫“水葬”,颇为人道主义的“水葬”…
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