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问他现在的梦想是什么,他确实说不上来。如果是七宫问的话,他大概会用开玩笑的口吻说当英雄,维系着少年时的梦。如果是莉乃问这个问题,他会很真诚的说他没有梦想了。而如果是太田、他的这些好友问的话,他则是会用很符合自己身份的语气,说只想混吃等死,当个把米吃贵的米虫。
而前辈,她用真心换真心,所以不想说,感觉用什么样的回答都配不上当时的气氛。只能用沉默应对,沉默是今晚的康桥,但似乎并未成为联系两人心灵的桥梁。
梦想啊,在长大成人的路上,他已然丢失了。但这又如何,在未接近死亡时,人始终是要活下去的,无论以何种姿态。
他自知,他自己是一个很慵懒的人。他同时也知晓,很久以前他并非如此性格的人。
只是某一天大彻大悟了,想要以更加从容的姿态面对世界,他追寻着自由,想让自己更为洒脱。可惜他是人,人类这种生物生来就是被有形之物所拖累的。
被形形色色的事情所羁绊,想要追寻绝对的自由,是可望而不可及的事情。所谓的御风而行泠然善也,不过是一场梦,为此他曾深深的苦恼着。
如此,认识愈明晰,意识愈高,痛苦就愈多,到了人类,就达到了极点。尤其,一个人的认识愈明晰,智慧愈增加,他的痛苦也愈多,身为天才,苦恼最多。一切生命的本质就是苦恼,这是意志内在本质的命运,苦恼不可避免。
他意识到,令他苦恼的事情,是因为他渴求自由的欲望之深。自由无法被人类所得,你的欲望越深,你就越是得不到,反而成为欲望的囚徒。尤其是田中这种家境的人,他从未得到真实、形而上的自由。
所以他决定为自己而活,只活在当下。
人类个体投进茫茫空间和漫漫时间之中,是以有限之物存在,与空间和时间的无线相比们几乎等于物。人真正的生存只有“现在”。“现在”不受阻碍地向“过去”疾驰而去,一步步地移向死亡,一个个前仆后继地被死神召去。
“过去”无足轻重,而“现在”往往转瞬即逝成为“过去”,“未来”又茫茫无知。个体地生存从形式方面来看,是不断地埋葬在死亡地“过去”中,是一连串地死亡。
在明白这一点后,就发觉,人生不过如此。你就可以坦然地用【无所谓、不至于、大不了】的态度面对一切,变得非常倦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