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份快乐,就像是小鸟一样,飞走了。
张济近来收到了一些风声,对着天子紧追不舍的李榷、郭汜二人,突然放弃了阻击天子东迁,同天子请和之后,马不停蹄的返回了关中。
而就在张济揣摩关中发生了什么事情,怀疑是凉州的羌胡袭扰长安,或者是凉州的韩遂、马腾兵向长安、报长平观之仇时,一位故人的书信为他解开了事情的缘由——益州牧刘璋调兵遣将,袭取了陈仓,故而李榷、郭汜二人不敢在弘农停留,急匆匆的返回了关中。
“刘益州……”张济面色有些不安,他没想到刘协这个董卓拥立的天子,竟然还有诸侯拥护,而且不是一般的诸侯,是坐拥天府之土的益州牧刘季玉。
“叔父?”青春年少、面容姣好的张绣见着上首的叔父张济长吁短叹了几声,他好奇张济收到了什么不好的消息,开口发问了一句。
张济被张绣一句话惊醒,他将手上的绢布递给张绣,同时皱着眉头向张绣解释道:“益州牧刘璋发兵勤王,袭取了陈仓,捅了李榷、郭汜的腚眼,李榷、郭汜担心长安不保,放弃了阻击天子东迁,匆匆的奔回了长安。”
张济的话很粗俗,但也很易懂,张绣不用看张济递来的绢布,就对曹阳发生的事情的起因和缘由明白的一清二楚。
“什么时候的事?”张绣面露疑惑:“不是早些时候从襄阳那边传来消息,说益州牧刘璋正在攻伐米贼张鲁吗?怎么突然越过汉中、武都,把陈仓给拿下了。”
张济摇了摇头,表示具体的日期他也不详尽:“估计就这几个月内,刘璋拿下了汉中和武都,只不过蜀地向来闭塞,山川相阻,消息往来不便,所以我等未曾听闻……也由此,蜀兵袭取陈仓的事情,一点动静都没有,说起来,李榷、郭汜尚且不知、听闻后为之震骇,况且是远在弘农的我们。”
“动作好快。”张绣感叹了一声,只三五个月内,益州牧刘璋拿下了汉中,荡平了武都,打通了陈仓道,偷摸到陈仓城下,袭取了陈仓这一座关中西陲的坚城。
“是很快,快到没有人能反应过来,李榷、郭汜乐呵呵的在弘农的阻挡天子东迁,却是没想到腚眼被益州牧刘璋刺拉了一刀,现在只能赶紧跑回关中护住腚眼。”张济抱着看戏的态度,肆意嘲讽了一声。
只是张济看戏的作势没有保持多久,片刻后他担忧了起来,而张绣说出了张济的心声:“叔父,你说刘璋即是拥兵前来护驾,那岂不是会同我们这些人过不去。”
这里的我们,指的是董卓的故旧,整个大汉士民人神共愤的一批人。
“刘璋他一个益州牧,不好好待在益州,却夺取了陈仓,摆明了早晚是要兵发关中的……不过我们现下在弘农,倒也不用我们捉急,该急的是李榷、郭汜才是。”张济言语尽量显的轻松自在,没有露出什么怯意。
张绣眉目间露出些忧色:“叔父,唇亡齿寒,长安的李榷、郭汜若是倒了,下一个只怕会轮到我们也说不好。”
“嘶。”张济闻言顿感有些牙疼,他有些后悔了,前面他护佑天子东迁,是偌大的一桩功劳,一来在天子面前露了脸,表明自己是大汉的忠臣,二则封官赏爵不断,他从镇东将军升迁骠骑将军,平阳侯、假节,开府仪同三司,名头上显赫无比。
可千不该、万不该,他不该后面因为同国舅董承等人的小矛盾,就会和李榷、郭汜在弘农东涧攻打天子的车驾,现下他只怕在天子那里和李榷、郭汜一般无二,都是大汉的贼臣,是需要夷灭三族的对象了。
“难办啊!”张济一声长叹。
“叔父,贾文和的书信上不是有所指教吗……或许我们可以依托天子,日后有事,得天子代为转圜一二。”张绣趁着张济长吁短叹的时候,看完了张济递给他的绢布,而绢布上的文字来自凉州名士贾诩贾文和。
闻言张济面色拧巴了起来,贾诩的指教很不错,只是有点让他下不了台:“我们刚刚联合李榷、郭汜攻打了天子的车驾,现在若是派遣使者向天子供给钱粮,前倨后卑,徒惹人笑话。”
“叔父,向天子上供本就是臣子的本分,是颠扑不破的道理,没什么好犹疑的……至于前面的事情,可以让使者好生说道,就说我们是受了李榷、郭汜的蛊惑,一时不察,不小心冒犯了天子。”张绣耐心的劝告道,他和贾诩见过几面,对贾诩这位凉州名士很是敬仰,因此贾诩的计策他是信服的紧。
张济只是犹豫,他实是放不下面子。
这时一名宫装美人自屋外走入,嗔言道:“你们叔侄二人,议事就议事,饭也不吃了吗?”(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