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除了镣铐的孟仪、孟节和孟获父子三人,在走过一段难得的阳光照射下的路程后,走到了县寺的明堂门口,孟仪一眼看到了高坐上首的刘璋,再看到了居于一侧的益州郡太守高颐,在自家的县寺明堂中屈居下首,算得上有些聪明的他,自然明白了刘璋的身份。
孟仪带着和他错开一个身形的孟节和孟仪,走到了明堂中,领着孟节和孟仪对刘璋跪服而下:“罪人益州郡孟仪,见过刘使君。”
孟节和孟获在他们的父亲孟仪发声后,同样发声见礼,如今是阶下囚的他们,不敢做什么高姿态的士人习气,只一味的卑躬屈膝,以求一线生机。
作为父亲的孟仪更是谦卑,跪拜下的姿势匍匐在地,像是要贴入地面一样,孟仪心里想着措辞,难得刘璋召见他,听说刘璋是个温仁的人,不怎么喜欢杀戮,如果应对的好的话,说不定能活下来,当然他这位贼首是不做存活的想法,他只求自家的两个儿子能活下来,哪怕是为奴为婢,苟且一世,也好过陪着他这个稀里糊涂谋逆的父亲一起受刀斧之刑。
刘璋目光往下一瞟,不由叹了一声,孟仪的身姿太过卑微了,这也符合刘璋的认知,刘璋已经从益州郡太守高颐那得知了孟仪的心思,孟仪想用孟氏五代的家业、加上他的一死换取自家两个儿子的性命。
“孟君,我听说你诓骗叟夷,说是官府向他们征要黑狗三白头,胸前的毛都得是黑的,螨脑三斗,三丈的斫木三千枚,按理说这些东西都是不可能拿得出,再者我汉家甚少向叟夷征收税赋,不过索取些土物罢了,你这么随口一说,这些叟夷就信了你,跟着你一起俯逆雍氏,以至于南中的叛乱声势如此浩大,举南中皆是沸反盈天。”
看上去刘璋在贬斥孟仪,实际上他是有所感慨,孟仪对叟夷提出的要求匪夷所思,就像是个说笑的段子,但就是凭着这个段子,孟仪成功的哄骗夷人造反,就像大人骗三岁小孩一样,可见孟氏在叟夷中的威望之高,也难怪历史上雍闿谋逆时,派遣孟获去煽动叟夷。
孟仪低垂下头,发出认错的话语:“禀使君,确有其事,仪的确是拿这些话诓骗叟夷,煽动他们谋逆。”
没有任何的辩解,孟仪认下了自家的罪过,而后他哀求道:“使君,仪如今思来,追悔莫及,只是后悔已是没有用处,大错已经犯下,仪自是不会盼着什么宽宥,仪一死是心甘情愿,只是我这两个儿子……。”
孟仪指着身后的孟节和孟获:“我的长子孟节,前次几番劝诫于我,让我不要俯逆,但我为权位所惑,未曾听从他的良言,以致犯下大错。次子孟获,年岁尚幼,不通人事,不过是为我裹挟着谋逆。”
“仪听闻使君仁德播于蜀地,活人无算,还望使君开恩,赦免我的两个儿子。”
孟仪的哀求声如泣如诉,他身后的孟节和孟获二人听着听着就感动的泪如雨下,他的长子孟节更是挺身而出,向刘璋哀求道:“使君,节愿一死,求使君赦免我的父亲。”
孟节的言语坚定,无有怯意,在场众人见到如此父慈子孝的场景,无不感叹连连,作为孟仪好友的高颐,更是准备拱手向刘璋求情,希望刘璋答应孟仪的请求,赦免孟仪的两个儿子,至于孟仪作为贼首,高颐虽是有心,但也知道孟仪不免一死。
不过高颐尚未开口,刘璋却是面露微笑淡然的说道:“我听闻孟君是因为雍勉许诺一府君的缘故所以俯逆,岂不知我亦不惜一郡守之位,以招揽孟君。”
一言既出,举堂皆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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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