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禧努力克制翻白眼的冲动,“陛下说笑了,妾生性爱动,怕打扰陛下跟姐姐对弈。”
谢禧一脸镇定,笑容像牌匾一样挂在脸上,林陈叶情不自禁想逗逗她,“谢公教女不凡,谢昭容棋艺超群,寡人也甘拜下风,不知谢昭仪棋艺如何?”
“妾愚钝,父亲常说妾朽木,堕他威名。”
“那谢昭容有何擅长的呢,琴棋书画,针黹女工。”
谢禧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妾女工尚好,陛下是要看我刺绣吗?”
“……时间不早了,寡人还要去延和殿处理政事,你们回去品尝羊肉药膳吧。”
谢新绿起身和谢禧一块告退。
回去路上谢禧偏要踏雪而行,谢新绿拉着她手陪她一块走在落雪不深的小路上,听踩雪发出的沙沙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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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姐,陛下怎么最近总找你啊,他之前不是还喜欢卢画萼的吗,卢画萼天天给他弹琴听,陛下还命司乐司给她复原失传的古乐曲,还请教了不少前朝的大人呢。”
谢禧伸手拂过路旁柏树的枝丫,上面的积雪纷纷扬扬往下掉。
无怪谢禧来找谢新绿,最近林陈叶总爱召谢新绿侍寝,谢禧姐妹俩同住一宫,林陈叶每次去谢禧都得一块拜见,用膳时也得陪着。有时林陈叶兴致好了也会去看看谢禧,搞得谢禧干什么也不自在。
最重要的是天气渐寒,朝野无大事,林陈叶不爱出来,闲着无聊就让人去作陪,消遣时间。
闻香,卢画萼,孟羞玉,方阅人一个个轮着来,这几天轮到了谢新绿。才开始是谢禧,下雪天谢禧没那么大的精神头出去玩,老老实实陪林陈叶在清净殿待了几天,大多数时候都是林陈叶看奏折,谢禧在一旁自得其乐,写字帖,研究香料,或是呆看雪景。突然说两句话,林陈叶偶尔会应一句。两人相安无事,岁月如流。
有一次谢禧配香料,林陈叶不喜香味,但看谢禧成日里闲得发慌,也没说什么。可谢禧香料越加越多,林陈叶才开始还能忍,后来香气愈发浓郁,甜得发腻,呛得他连连咳嗽。
谢禧还一脸担忧,“陛下,您冷吗?要不要再加点炭火?”
游金在一旁也被熏得不行,“谢昭仪,陛下不喜香薰,您这香味有些呛人。”
谢禧用力在印香炉里嗅了嗅,是有些浓,陛下果然矜贵出尘,从里到外没个人气,连香气也没有。
她把印香炉的盖子盖上,遮住了些许香味。
“妾不知陛下不喜香,以后不在陛下面前调香了。”说完就把香炉抱到了外室,让人把香料保存好,她还要用。
等谢禧回来,林陈叶问,“很枯燥吗在这陪寡人?”
谢禧哪里敢说,“是妾无趣,不能令陛下开怀。”
林陈叶沉默片刻,“过来给寡人研墨。”
这天之后林陈叶便让谢禧回去了,没在召她,转而让其他人来清净殿,谢禧过了好一阵快活日子。直到谢新绿去伴驾。
姐妹俩本来日日在一处,丑时起身给太后请安后回宫再睡个回笼觉,醒了琢磨一下一日两膳吃什么,偶尔再加一顿。每日变着花样消磨时间,谢禧简直乐不知疲。
谢新绿和谢禧给太后请安之后吃了早膳就去清净殿,有时连早膳都没吃金粟就来传人,顶着谢禧眼风似刀,把人接走。等谢新绿回来时天色已黑,谢禧也不好缠着姐姐。就这样一连过了得有七八日,林陈叶每日召谢新绿也不见换个人,谢禧忍不住找来了。
谢新绿把手炉递到谢禧手里,手露在外面冻得冰凉,“陛下宠幸谁得看陛下的心意,陛下贵为九五至尊,讨人欢心的手段自是天下一等。”
卢画萼那次说要请后宫姐妹小聚,等人都到了兴致大发弹奏一曲。
闻香诗书传家,博览群书,听出此曲不凡,便问是什么曲子,颇有古时遗风,不知是何人所做,可否得乐谱一看。
卢画萼当即表示她也不知此曲何名,只是偶得半卷残卷,一直未能窥得全貌,深以为憾。前不久不过向陛下提过一句,陛下特意让人复原此曲,此乃陛下心意,颇费心力,不便转赠于人。
闻香性子淡泊,听出卢画萼是故意炫耀也未说什么,反而祝贺卢画萼得陛下宠爱。
卢画萼得意不凡,挑衅地看向谢禧,谁料谢禧也没多说什么,只淡淡地说曲子不错。
“咱们这位陛下,”谢禧想起卢画萼谈起陛下时眉眼含春的模样,“凛若秋霜,天人之姿,随随便便的赏赐,都不用多用心,就把人哄得找不着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