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而后嗤笑了一声,“或者说,大学关于就业方面,根本没有教这群大学生什么东西,反而浪费了别人四年的青春。
就业难是学校的视角,但是在企业,不是这么一回事,企业面临的困难是招聘难。
我可以很明确的说,炎黄集团现在就面临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我想用应届生来调整炎黄的薪酬架构,但最终我不敢用,为什么呢?”
卿云耸了耸肩膀,很是无奈,“我需要的是‘来之能战战之能胜’的即战力,应届毕业生没办法做到这点。
我问我的人力资源部负责人和软件院的几个项目负责人,这群毕业生什么时候能达到‘可用’的状态,他们回答我,需要至少9个月到12个月。
我算了算帐,我觉得真还不如直接招聘有1-3年工作经验的人。
这就是我作为一个企业家,对大学教育最直观的感受,无用!”
说到这里,卿云是真郁闷了。
只有深处行业其中,他才能明白,为什么当年任老爷子要不计成本的大肆囤积几个电子类高校的毕业生?
囤积的程度,几乎等于包圆了那几个学校的所有相关专业毕业生。
华唯够大,够强,本身又具备完备的培训体系,它能大大缩短‘白纸到可用’的时间,任老爷子玩得起毕业生。
同时,华唯在用这招时,也间接的打击了竞争对手,竞争对手要想获得人才,只能高薪挖人。
在以高薪著名的华唯面前,用高薪挖人?
嫌自己亏得不够多是吧!
这也倒逼着卿云加强和高校的合作,从源头上去解决问题。
否则,他也会被华唯这招给活活拖死的。
这一次,办公室里更加的寂静了。
卿云掏出烟盒,看了一眼苏采薇。
苏采薇翻了个秀气的白眼后,撇撇嘴扭过头去。
云帝这才给王德超和石广勇散着烟,起身给他们点燃后坐回了位置,扒拉了一口烟,继续说着,
“现在又回到我炎黄学院院长的视角来看,就业难、招聘难,是人才供需结构性失衡造成的,也就是高校人才培养的结构和社会需求的结构失衡造成的。
那为什么会出现人才供求结构失衡的局面?”
在王德超和石广勇若有所思的模样中,卿云冲着天花板吐了个烟圈,而后悠悠的说着,“大政方针方面的东西,我们只能接受和适应,发牢骚的讨论没有任何作用。
在我看来,除开大政方针以外,主要症结在于高等教育的结构出现了问题。
我们国家的高等教育有三种类型,学术研究性、专业技术型和职业教育型,培养的人才目标分别是学术研究性人才、专业技术人才、应用技能人才,这三类人才应该分别从事科学研究、技术研究和技术应用工作,为国家的科学发展、技术发展和应用发展做出贡献。
以我们现在国家所处的经济发展阶段和需求的人才类型主题来看,高等职业院校理应是高等教育的主体,而实际上……”
卿云双手一摊,王德超随即苦笑的摇摇头,示意他继续说。
“这直接影响了学校的办学模式、办学路线的选择的正确性。也就是说,现在绝大部分学校的办学模式和路线是不符合学校自身定位的。
我们都知道,其实不同类型的高等教育机构的办学模式、办学规律、办学路线是各不相同的。
比如专业的设置、培养目标、教学内容、师资配置、教学方式、质量控制,这方方面面,都应该有自己独特的一套。
但是,如果我们仔细观察和分析,我们国内的高等院校,在我刚刚说的六个方面,没有任何本质上的区别。
所以,我个人认为,目前高校教育最大的问题,在于高等教育机构,无论叫什么名字,无论是什么类型,完全是千校一面的采用学术研究型高等教育机构的办学模式。”
根本问题……他不敢说。
不过就是这个他嘴里的‘最大的问题’也引起了王德超的共鸣。
他其实知道卿云话里未尽的意思。
所以,此刻他格外的欣赏卿云的看破不说破。
那句接受和适应,道出了这个孩子做事的底线和红线意识。
憋屈,但能走得更加的长远,年纪虽小,却比郭光畅和程天乔都要稳重。
微笑的看了一眼面前这个年轻人后,王德超又喟叹了一声,而后缓缓的说着,
“确实如此,你算是说到根子上了。学校的办学定位既体现办学类型,又体现办学阶段。
学校的办学定位不同,各项政策、工作重心等也应该随之改变。
以科学研究为例,我们曾在一部分定位为应用型的高校看到,学校把获得国家自然科学基金而不是应用研究作为衡量教师科研最重要的指标,这一点是否合适,我觉得真的非常值得商榷。
的确,所有高校都必须重视科学研究,但是不同的学校在科学研究方面的定位不同。
华中科技大学原校长老丁就说过,在创新链中,先是基础研究,紧接着是技术开发,然后是工程化和产业化。
像华中科大这样的研究型大学,科学研究要在技术创新链上的定位前移,定位在原创性技术、共性技术和关键技术的研究与开发上。
走应用型道路的地方本科院校,应该高举应用研究的大旗,立足地方、行业、企业,从实际问题出发,突出应用,服务于地方、行业和企业。
而对于高职院校,很多学校应该定位在解决技术应用最后一公里的问题上,去进行集成创新、技术开发、科技服务,目标是取解决生产一线所需要和急需解决的一些关键技术难题。”
云帝一边认真听着,一边研究着王德超的说话方式。
真的不愧是老干部,这种官话是随口就来,自己确实得多学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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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