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时行冷声道:“揭大案才发,朝官中知道的不过十人;顺天府知道的,不过十人;大兴宛平两县知道的不过十人,邹元标倒是知道的早——还递个奏章上来。”
“不明瑶泉先生所指,可是又出来揭帖案了吗?前一个案子死了个刘台,言官噤声十年;这个案子是盯上邹元标了吗?”
申时行嘴角现出冷笑,抬头看向对方:“蛟门失态了,我说个‘揭’字,那‘帖’字还没说呢。”
大号称“蛟门”的沈一贯闻言身子一晃,干笑道:“下官听着像是‘揭帖大案’,算是歪打正着。”
申时行听他矢口否认,也不与他辩驳。他拿起桌上的奏章,目光炯炯看着沈一贯,冷笑道:“如今还有来攻考成法的,也算是楞出了境界!不过是一个当枪使的罢了,能迷糊谁的眼?”
沈一贯闻言哈哈一笑,道:“考成法害民有年,邹元标公而忘私,为国谠论,有风骨。”
“我可没说邹元标反对考成法。我先说邹元标为‘大案’递个奏章上来,又说如今还有攻‘考成法’的——你倒是知道邹元标又说了揭帖案,又攻考成法,这奏章还说什么了,蛟门一起说出来听听。”
沈一贯继续耍无赖道:“瑶泉先生,邹元标写的奏章,我怎么知道他写什么了。不过先生把他的奏章从通政司带回家,颇有不妥哦。就算是你的学生,也不能这么保他。皇上三令五申,不得利用座师——”
“中兴王府正房匾额,‘汝做舟楫’上的花样,不是你沈一贯四处宣扬的吗?”
展开奏章读道:“此等畜类丧心病狂,辱于君上。以‘汝做舟楫’上有太后私印,而言太后如何,居正如何.呵呵,沈侍郎,你好手段啊!你在刑部这几年,花样可真的没少学啊!”
“可惜,你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此奏章没有进通政司,邹元标不傻——他还知道上奏前给我这个老师看看呢!今天递上去的,不过平常事耳!怎么,蛟门兄,你还要狡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