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坚持着给甜甜打热毛巾把,挤草莓味儿牙膏在牙刷上,下昨晚现包的饺子,滴香醋在小碟子里,再将白色公主裙套在小娃娃脑袋上,扯扯平,梳拢梳拢毛糙糙的头发,编辫子时,陆援朝一阵头晕,眼冒金星;她扶扶脑袋,定定神。
临出门,陆援朝又去了趟厕所,还行,血滴滴答答,在流,但流势不大。闺女陈雨总把卫生巾放在马桶边的纸巾盒上方,陆援朝一眼瞥见,停经十年后,她手忙脚乱、满腹疑虑地贴了片在内裤上。
美术班俩小时,平时,陆援朝就在商场外随便转悠转悠,时间就打发了,今天,她不得不中途折返回家,换一片卫生巾,再带一片,放在包里。她一路默念着,“老铁,不能慌”“老陆,扛一扛”,念到咒语失去魔力。
中午,她如常马不停蹄炒菜、做饭,但动作明显迟缓;等她将一荤一素一碗汤端上桌,忽然感受到一阵泉涌,她嗷嗷叫着,捂着肚子,冲进洗手间,将正在水池边洗手的甜甜一把拽开,推出门外,“去厨房洗,姥姥先上下厕所!”
等陆援朝褪下裤子,只见血流如注,血已将卫生巾雪白护翼的边染红染透,内裤、外裤上都蹭上了星星点点,是猩猩,猩红的猩。
“发生什么了?”“扛不了”“不能等了”,陆援朝心乱如麻,麻们说。一只小小红蜘蛛在卫生间顶部的瓷砖上小心挪动,恐慌亦如蜘蛛,八只脚撑开,张在她的胸口。
“姥姥,姥姥!你好没好?”门外是甜甜拿小拳头砸门的声音,“咚!”“咚!”
“干嘛?”陆援朝一扭头,冲门的方向,有气无力地喊。
“姥姥,你好了没?我也要上厕所!”
“好了,好了!”陆援朝按下马桶冲水键,开门时,她眉头锁着,无论如何,都得去医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