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书瑶此话言毕,姐弟俩一同进了殿内,独留云妡柔二人在亭中。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云妡柔心中不禁松了一口气。
她转头看向杜惜从,见他表情淡淡的,捧着一盏清茶,便知道他定是已经猜到了。
“这是了缘大师给我的,这几日我一直都不敢告诉其他人,阿墨问起,我也只说是大师给了法子,想找你确定再说。”
杜惜从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放下手中清盏,接过方子细细的看着。
良久,只见他捎带着几分的叹息,看着云妡柔的眼神也多了几分的探究,这样的方子确实不会是他的第一选择,但是却能补了先天的残缺。
“此法确实可行,但是也只能让他撑得再久些,并不能彻底根治。而且,你现在看着无恙,一旦过了两月,腹中胎儿对你身体的所求会越来越大。到时候,他也会起疑心的,你想瞒住可不见得瞒得住。”
阳光透过亭台上雕刻的纹路,斑斑驳驳交错着落下来,照得杜惜从的脸上多了几分愁思,眼眸微眯着说着,似有些不太乐意。
“但是,不是有姐夫你这个神医吗?定能瞒他久些,从一开始我就没想过要瞒着你,我只想瞒他一人。”
云妡柔平静的看着他,她知道他肯定不会同意,所以擅自决定服药。
几个月后,需要取她的血炼丹,这些需要一个靠得住的医者,所以从一开始她就不想瞒着杜惜从。
“我想要他活得久些,想让他的世界多些乐趣,而不是只有枯燥的奏折,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云妡柔看着桌上他的画作,他的画工独居风格,那许是他一日又一日,孤独又寂寞之下的产物。
他走不住着四四方方的宫廷,日复一日见着相似的东西,走过着相似的地方,他被控在了这里。
云妡柔不晓得他是不是真心想待在这里,但她只想着若生命有尽头,那么至少过程不能空白。
杜惜从看着眼中有光的她,终是答应了她,微微点了点头,言道:“我替你瞒着就是了,小半个月后,正好试试我的新方子,也一并替你开些药。”
依照现在的状况看,杜惜从暂且不准备离开京中,乘此机会与家人团聚一番也是好的。
“多谢你了。”云妡柔微微颔首道了谢,有个医术高超的医者在身侧,确实是能方便很多。
“妡柔,还有一事想要请教,那日遇到的刺客,他们背后之人,是不是许阿墨和姐姐熟识?!我知晓他是担心我,不想让我多思。但我……”
云妡柔心中有些猜测,只是不曾说过,之前同阿墨提起时,见他表情似乎是知晓的,或者说是心下有自己的主意,只是不愿同她多提。
只是告诉她以后要多加小心,也派了好些护卫保护她,可她还是忍不住想知道,心里隐隐觉得这事与他逝去的兄长有关。
那一日,他看着九连环发呆,像是在想什么事情,回忆起不太好的事情,云妡柔便也多了几分的肯定。
杜惜从以为她是害怕再次遇上,稍稍宽慰道:“弟妹倒也不必忧心,他既然不曾告诉你,是不愿意让你担心。如此,我也不能详说,不过此时确实可能与一位‘故友’有关。”
不过很多都只是猜测,并没有办法证实这些,他只能大概的说上一说,毕竟他知道的也不算完整。
“当年之事,我知道的也不算完整,只知道那人好似是书瑶和先帝(兄长徐照林)的伴读,具体的想来也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你且方宽心,想来就算是他也很难进宫刺杀。”
杜惜从当时入宫为先帝诊病时,他已经几乎是病入膏肓,毒入骨髓之中,即使他医术盖世也只能回光返照,让他一时三刻。
可惜他入宫的时机太晚了些,当日先帝便已经快要不行了,不然说不准还能有机会救上一救。
当时,杜惜从他只得施针,让他回光返照一回,交代了一些许后事罢了。
“伴读?!倒是不曾听过,想来也不是什么高兴的事,多谢姐夫告知,妡柔知晓了。”
云妡柔很有分寸的没有再问,只些许只言片语也能有些线索,此事毕竟是皇室秘辛,且关乎先帝本人,阿墨自是不愿意提起的。
也是若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怎会几乎无人知晓?又怎会百般遮掩呢?!
脑海中思索着几年前的记忆,那时的事情她的印象很模糊,那段时间她的注意力几乎全在弟弟身上了。
只知晓先帝驾崩前后,弟弟发热烧得几乎整日都是迷迷糊糊的,待弟弟的病稍稍好些时,国丧期间举国哀悼。
她缘何能记得?一是弟弟病了,好些日子都不曾好,她劳心劳力的不曾休息过;二是她那二妹妹也收敛了,国丧期间不能去诗会,她闲来无事就来讽刺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