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弦月最后故作肃容的嘱咐道:“可要好好替我照顾阿涉,它要是瘦了我可不依的。”
“……好。”你瘦了它都不见得能瘦。
与贺薛怀分别后,徐弦月重新回到了衍芳殿。
落座桌案前,徐弦月凝神良久,刚要提笔蘸墨书信之时,红竹来禀:“王妃,于小姐进宫了,想见您。”
徐弦月惊疑,将刚提起的羊毫放归笔搁:
“是……于太傅的于小姐吗?”
红竹点头:“是的。”
徐弦月道:“请于小姐入殿说话。”
不多时,红竹引着于千玥入了衍芳殿。
徐弦月挥退了红竹,这才发现于千玥双眼湿漉,眼睫似是被水浸润过,隐隐还有细小水珠沾附其上,见了徐弦月,扁着粉唇,委委屈屈念了一句:“徐姐姐……”
徐弦月递了她一杯清茶,柔声问着:“怎么了?你怎的这般神情,可是遭了何人欺负?”
于千玥无心饮茶,搁下茶盏,细语着:“不是,此番前来,我知道可能唐突了,但是……我能信的只有徐姐姐了,我不知晓还能请谁帮我。”
徐弦月没有一口应承:“慢慢说,我且听听看。”
“其实,具体缘由我也不是特别清楚,父亲近来总是晚归,母亲问及,父亲也只说是与名下弟子商讨策论云云,本是十分寻常。母亲也从不曾起疑心,可是近来父亲归得越来越晚,每每回来都是唉声叹气,像是遇了什么愁苦的事。”
于千玥抽噎了一声:“直至前些日子,于府突然来了一群官兵,将父亲和兄长都捆了去,说是市井流传爹爹编撰的策论评注内含不利于北玄国本的放肆忤逆之言……”
“可我知道爹爹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的,他于自己的每篇文章都是谨慎至极,且从不假手他人,但凡过手文章无论是自己的,还是手下门生都是审阅多遍,慎之又慎,绝对不会放任这种文章流传市井。”
于千玥又忍不住滚了泪珠,如何擦不干净:“前日,祁王突然造访于府,说有法子脱父兄于火海,只是,只是,他的条件——”
徐弦月听到祁王,心里便猜到了结局,她不自觉的接口道:“可是要求你,嫁与他,做祁王妃?”
于千玥水眸圆睁,既惊喜又希冀的望着徐弦月,情不自禁握住徐弦月的双手:“徐姐姐聪慧,一猜即中,正是如此。”
“祁王道,兹事体大,旁人绝不可能轻易沾染,徒惹是非。他愿意倾力相助,解救父兄于水火,但是,担此风险祁王府亦有可能遭受牵累,若要他出手,除非与于府结为姻亲。”
于千玥拽着徐弦月的袖角:“祁王近日于我穷追不舍,可我不曾应允,兄长也说,祁王非良配,可我,可我无法眼瞧着父兄受苦,我平日出门甚少,少有深交。”
“母亲终日以泪洗面,既想救父亲,可也不忍心就此令我葬送一生。”
于千玥起身,恭敬叩拜:“徐姐姐,不,容王妃,我能想到的唯有您——”
“求您帮我想个法子!”
徐弦月将她搀扶起身,“此事,我无万全把握——”
于千玥身形摇晃,跌坐回圈椅之上,声音哀凄:“那,那可如何是好……难不成,我当真要嫁与祁王了吗?”
徐弦月按了按她的手背,轻声道:“于妹妹莫急,我只说无万全把握,若你信我,也并非毫无转圜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