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她的身后,为避免遮挡了她的光源,秦越川探身瞧去,只一眼,便肃容伸手扯过她手中的残破卷轴。
瞧也不瞧,反手一丢,精准地扔进了“哔剥”燃烧的炭盆之中。
徐弦月来不及回神,茫然抬头,视线跟随他的手中之物,反应过来的时候,立时起身,想要自火中抢救回来。
秦越川展臂将她箍在怀里,不顾怀中人挣扎,侧首冷眼瞧着炭盆,直至纸屑烟灰尽消,确认完全消泯于世,这才松了徐弦月。
徐弦月快步站在炭盆前,瞧着内里残余灰烬,回头喝问:“秦越川,你疯了?”
“我不曾疯,那种东西,无稽之谈,无甚可信的。”
“那是重生消解之法,万物因果具存,这许是唯一一份消解的卷轴,你既是不信,何故毁了它……”
秦越川声线平稳,仿佛此事同他无关紧要,只是毁了一张废纸罢了。
“月月,我不想解。”
徐弦月只当他不了解事情的严重性,同他解释:
“卷轴上说,永生永世,不入轮回,每一番重来,或许重生的节点亦是不同。”
“或许还要目睹至亲至爱逝去,或许还要遭受霜炽之苦,还有……”
徐弦月不忍说下去。
未必每次都,带着前次已经重来过一回的记忆的,自是未必每次都会规避曾经的错误的。
他不该如此的,这些苦痛,尝过一遍难道还不够吗?
等等,徐弦月恍然意识到什么,若是如此的话……这真的是秦越川第一次重生吗?
如果不是,那岂非每一回的今夜……
徐弦月理不清头绪,脑海思绪纷乱得很,只道自己又在胡思乱想。
“我甘愿的,月月,”
“如果这是我的命的话。”
秦越川牵唇,嗓音低沉清湛,如蕴了酒气一般蛊惑人心。
他抬脚,向她步步走来。
“我无碍的,只是,若真是如此的话,大抵要委屈某一次的月月多等我一些时日了。”
“但我会,尽量早日找到你。”
徐弦月又气又心疼:“……当真值得吗?”
秦越川觉得这个问题有些耳熟,好像并非此时此刻,大抵在前生,大抵在从前,也有人问过。
他记不得从前是如何答的,只是眼下,他将她轻轻拥在怀里,喟叹道:“月月,值得。”
你永远不曾知晓,知晓真相那一刻,虽也曾有有痛苦煎熬,却也包含难以言喻的激动与欢欣。
仿佛日前所受的所有苦难,于那一刻起,皆是微不足道,化为尘埃,远消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