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夏琼依接过洗好的鸡蛋,不由地怔忪。
今天白天,为墨宝准备韭黄炒鸡蛋时,婆婆哼着小曲,竟是那般地兴高采烈。
可是就在刚刚,旁边这男人点醒了一个事实,花林的公公婆婆是失独老人。
她怎么就,从来都没有想到过,他们已经成了失独老人了呢。
刹那间,她的眼中就蓄满了泪,一低头就落了下来,慌忙地想要擦净,但即便她握着鸡蛋左右手背开弓,那眼泪还是止不住地漫出来,掩也掩不住。
正在清洗青菜的陆泽瑞,注意到她无声的异样,静止片刻,见她仍旧无法控制地颤抖,便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走过去,扳过她的肩膀。
紧盯着她流成一线的泪颊,他用拇指拂拭着,轻声问:“怎么了?是又,想他了吗?”
“是想起了,花林的爸爸妈妈。”她有些吐词不清。
他将她轻轻地揽进怀里。
而她就那么两手垂立地将额头抵在他胸前,像极了一株藤蔓对大树的依附,着力点唯一,却显得愈发无助与脆弱。
泪水渐渐濡湿了他胸前的衬衫。
她接下来的倾诉,因为泣不成声而断断续续。
“他出事以后,我几乎,就没在,花林的爸爸妈妈,面前哭过,除了那次,你头天让墨宝的文斌叔叔,去收购爱之堡,第二天妈妈就来了,宣布,所有权,只是这么一次,我当着妈妈的面失声痛哭过……
“潜意识里,我不想让,他们因为我的难过,而跟着我一起难过,我知道他们失去的,是唯一的儿子,所以从来,都不会当着他们的面,难过,每天都在,他们面前,强颜欢笑……
“我知道他们已经,没了儿子,但从来没有,从来没有想过他们,已经成为了,‘失、独老人’,从、来、没有、想、过……我的心好痛、好痛,他们都是,那么好,那么好的人……”
夏琼依于泣不成声中一下下捶顿着胸口,似是这样就能减轻些痛。
唯一的心爱的孩子去家千里兮,生无所归,死无以为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