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他干什么,反正没好事!”舒友良嘴巴撇了撇,“不管他,哥哥我请你去喝两盏,届时把酒钱算在采办费用里。”
王大贵嘿嘿一笑,不吃白不吃,跟着舒友良进了一家不大的酒楼。
点了一荤两素的下酒菜,再叫温了一壶酒,两人对坐喝了起来。
“王哥儿,你真是泗水县的人?听你口音有点不像啊。”
“舒哥儿不亏是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的人,耳朵灵。不瞒你说,我原籍莱州灵山卫,家父世袭百户。
我两三岁时朝廷调家父到任城卫,守孔庙,护衍圣公府,家父举家迁居曲阜,还续弦了泗水城齐秀才之女,也就是舅舅齐兴安的姐姐。
三年前,家父撞破孔府某人的丑事,于是被构陷丢官。家父郁郁而终,继母随后也病故,我们兄弟俩无钱,无法扶父母灵柩回灵山卫祖坟安葬。
幸得舅舅怜悯,在齐家族地里划了荒地,安葬了家父和继母。”
舒友良一听就听出意思来,“王哥儿,你盘桓泗水,四处钻营,不止是结庐守孝吧。”
王大贵嘿嘿一笑:“舒哥儿看破不要说破。大家都是被孔家坑苦的人,心照不宣。”
“不说,不说。码得,这孔家气数已尽,居然惹了这么多仇家。”舒友良举起酒杯,敬了王大贵一杯。
“咦,王哥儿,刚才你说你兄弟俩,你还有个兄弟?”
“是的,我还有个弟弟王小富,乃继母齐氏所出。
两年前托了家父旧友同袍的门路,叫他投军去了威海卫,进了大明水师威海营,后来又转去了陆战营,这会正跟着兵部胡尚书在南海,打狗日的安南莫氏呢!”
“胡兵部,汝贞公。”
“舒哥儿也认识胡公?”
“哈哈,这天地看着大,其实也小,转来转去,都是故人啊。”舒友良哈哈大笑,“你弟弟在汝贞公手下,绝对大有前途。到时候混个六级勋爵回来,光宗耀祖。”
王大贵双眼闪着寒光,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恨恨地说道:“光宗耀祖是吾所愿,以报父仇更是吾等所愿!”
安南升龙城南门外,一处明军木棚工事里,王小富对聂青说道:“聂参谋,咱们完成任务了?”
“潘参军要的地形数字,都测完了,我们回去了。”
“等雨停了再走。”
“好。”
看着外面连绵不绝、似乎淹没了整个天地的大雨,王小富对站在旁边的聂青说道:“安南这里的雨,真是邪乎,下起来没完没了,好像这里的龙王,比别处的龙王都要勤奋,太他娘的勤奋了。
这么多的雨水,要是分三分之一给我们山东,给我们中原,年年都是好收成。”说到这里,王小富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变得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