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数十百年,新皇是不会记得那份情义,自然就除爵了。
所以太子殿下没有说传袭你的爵位,只说传嗣你的香火。
“李公,你自小孤苦,无亲无故,不如去一念堂,那里多的是孤儿。选个中意的养为嗣子,传嗣香火。”
“谢太子天恩!”
交代完,朱翊钧挥挥手,“都坐下。”
等到大家围着圆桌坐下,朱翊钧最后在上首位坐下,对众人说道:“黄公、李公,是你们的干爹,是你们的前辈,更是你们学习的楷模。
今晚孤设的这宴,是家宴。待会你们可要好好地敬两位几杯。”
“是!”
众人齐声应道。
朱翊钧转头对黄锦和李芳说道:“黄公、李公,父皇有事缠身,托孤敬两位一杯,以全主仆之情。”
“奴婢谢皇上!皇恩浩荡,奴婢感激不尽!”
好吧,大家都知道,在紫禁城里的皇上不会记得这件事。这只是太子客气的一句话。
一个时辰后,黄锦和李芳识趣地告辞,出了西苑西安门。
上轿子之前,黄锦和李芳噗通跪下,对着西苑磕了三个头,抬起头时,已是泪流满面。
万福回了紫禁城,刘义、方良也有事告退。
朱翊钧身边只剩下冯保、陈矩和祁言。
“冯保。”
“奴婢在!”
“司礼监和内廷,以后就交给你了。用心办事。”
“奴婢万死不辞,一定殚精竭力。”
“回勤政堂。”
“殿下,时候不早了。”冯保劝道。
“辽东出这么大的事,孤睡不着。”
回到勤政堂,朱翊钧站在东北舆图前,一看就是半个时辰。
冯保、陈矩和祁言对视一眼,想劝又不知道怎么劝。
“祁言,督理处还有最新的急报吗?”
“回殿下的话,暂时没有了。”
“图们汗突然开窍了!知道声西击东。这一回居然把身家性命都押上了。”
冯保和陈矩、祁言一样,都看过急报,他上前一步,趁机劝道:“殿下,要不给前方下诏。”
“这个时候下诏?”朱翊钧转头看了他一眼。
“现在谭纶、周国泰和魏建平面临九万鞑虏。六万察哈尔部铁骑,三万女真人,都是背水之战的亡命之徒。
戚继光、李成梁被黑石碳两三万偏师给钉在了辽河河套,救又救不得。
这个时候,孤给前方下什么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