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药王,药馆里的六味地黄丸卖断货了,你这里能不能给匀两瓶?”
“是药三分毒,药是治病的,不能当饭吃啊。”
“嘿嘿,我身子骨虚啊,得补。”
到了三楼,全是包间,每间面积很小,算不上雅间。
四楼往上就全是雅间,周围的窗户安的全是玻璃,宽敞透亮。
这里也遇到不少熟人。
“凤洲兄,哎呀,东壁先生,密斋先生,原来是凤洲兄做局,请了两位啊。”
“啊,来了三位朋友,为他们接风洗尘。”
偶尔有一两位认出汪道昆,“啊呀,这不是伯玉兄吗?你回京了!好事啊,好事啊!你们在哪间雅间,待会过来敬上一杯。”
上到五楼,沿着走廊往里走,听到咿咿呀呀的清唱声从雅间里传出。
“书堂隐相儒,朝野开贤路,喜明年春闱已招科举。窗前岁月莫虚度,灯下简篇可卷舒。”
先是清丽女声在唱,唱到这里,有男声合唱:“时不遇,且藏渚韫椟。际会风云,那时求价待沽堵。”
“好!”一片叫好声。
汪道昆点点头,“嗯,这是《荆钗记》的唱段,唱得有五分滋味。”
从另一间雅间传出唱曲声:“想着他眉儿浅浅描,脸儿淡淡妆,粉香腻玉搓咽项。翠裙鸳绣金莲小,红袖鸾销玉笋长.”
六人对视一眼,这是《西厢记》,在某些卫道士眼里,是淫秽不堪的艳曲。
“嗯,你们啊,在干什么,外面在鼓吹什么北伐南征,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唱艳曲!像什么话!嘻嘻,唱艳曲,来,来,喜三娘,我们喝个交杯酒,待会再唱一曲艳曲。
老子就是要唱艳曲,老子还要征战风流场呢!”
“好,陈三省,好风度,好气魄!打仗那种腌臜事,就让那些武夫丘八去了,我们只管唱我们的曲,喝我们的酒。风流不羁,潇洒快意才是吾等士子们该做的事。”
“对,读书人就该做读书人的事。街面上搞得闹哄哄的,一帮太常寺的穷酸秀才,跟没了吃食的野狗,满大街跑,搞什么宣讲啊,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一群考不上学,进不到国子监的窝囊废,只能去街上当唱曲的,说书的,混口饭吃呢!”
“没错,谁叫他们圣贤书都读不明白,科试渺渺,仕途无望!不要说他们了,提起他们,都有辱我们这些华翰士子们的齿颊!
喝酒,喝酒!”
“对,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