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还称火影大人为了遮掩暗算四代大人的事实，十二年来一直掩盖了四代大人孩子的身份，将其视为妖狐，彻底打压四代大人的声望，将四代大人的一切全部抹去……”

“……”

办公室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鹿久呆滞了。

原以为自己低估了团藏的大胆，但现在看来，刚才的估测，还是大大低估了团藏的胆量。

不只是四代火影，这下子连四代火影之子都牵扯出来，将这个秘密公开。

鸣人，因为是九尾人柱力的缘故，本来在村子里的身份就十分敏感，现在又公布他火影之子的身份……

鹿久嘴角抽搐着，眼皮直跳。

作为木叶智囊的他，头一次不知道这种事该如何应对了。

哪怕是面对鬼之国这个庞然大物，再怎么样，他也能想出一些应对办法，再不济以身殉职，亦不失为一条退路。

但是这么复杂的事情，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去处理。

这样的流言，要怎么制止？

尤其是这个流言本身，是有一定事实基础的，只不过其中的一些重要细节被修改了。

但无论如何，鸣人的身份，是母庸置疑的。

他是火影之子，本应该享受英雄之子的待遇，而不是饱受村民的苛责与厌恶。

鹿久只觉得自己现在一个头两个大。

而日斩这位三代火影更不必说了，眼睛里的杀意已经化为实质，让火影办公室陷入泥沼一样的压抑氛围，让人喘不过气来。

“……他怎么敢……他怎么敢……”

砰。

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推开。

进来的是鹿久的含有秋道丁座与山中亥一。

看他们的眼神，显然也是得到了外面的传言，神色焦急的闯进来。

在他们准备开口时，鹿久就苦笑道：“不用汇报了，这边已经知道了。”

丁座和亥一微微一怔，看了看已经失神的日斩，只好将求助的目光看向鹿久，问道：“鹿久，接下来该怎么办？”

“你们问我？我问谁去？”

鹿久只能再次苦笑。

只能说这一次团藏闹得实在是太大了。

他也很想问一句，团藏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收场？

或者说，团藏有考虑过怎么收场吗？

甚至于，鹿久开始怀疑，如果任由事情发展下去，是不是连不明不白消失掉的宇智波一族，也要拿出来宣发一下……

一个高层长老敢大胆到这种地步，是鹿久怎么也想象不到的。

更可笑的是，这头勐虎，是在三代火影眼皮子底下成长起来的。

武斗派的力量，或者说根部的力量……已经失控到这个地步了吗？

丁座和亥一二人对视一眼，皆是看到对方眼中的叹息。

猪鹿蝶三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是从战国时代以来，就一直在坚守的盟约。

三族，早已亲如一族。

相比起猿飞一族，三族的关系明显更加贴近。

这次他们应邀前来，一方面是为了履行与猿飞一族的契约，作为族长的他们，当仁不让，必须以身作则，不能失信于人。

但一方面，也是为了家族的退路所考虑。

难道说，真的要考虑最坏的打算了吗？

丁座和亥一开始考虑这个问题。

最大的问题是，以忍者之暗执掌的木叶，真的会容忍忍族势力壮大吗？

“去，去和团藏谈判……”

办公室里，忽然响起日斩苦涩的声音。

因寻找到纲手的喜悦心情，瞬间消失殆尽。

听到日斩的安排，鹿久三人沉默。

他们能从日斩艰涩的语气中听出，这是妥协的意思。

“告诉卡卡西，让他即刻返回。”

鹿久对着一旁的暗部忍者吩咐道。

暗部忍者一愣，随后看向日斩，日斩闭上眼睛，点头。

“是。”

暗部忍者直接离开，去寻找卡卡西。

“等卡卡西回来，我陪您一起去吧，火影大人。”

鹿久小声说道。

现在他们唯一的胜算，就是还未归来的纲手了。

不管这次谈判如何，都必定要喂饱团藏这头饿狼，以此来换取足够的时间，让纲手回归。

“你来安排吧。”

三代火影深吸了一口气，转身走向窗边，眺望着外面的景色，沉默。

“那我们也下去了，火影大人。”

丁座和亥一微微弯腰，退出办公室。

在外面的走廊上，丁座与亥一的神色十分凝重。

“没想到情况已经如此严重。”

“是啊，鹿久这么安排，恐怕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了。到时候我们……”

亥一眼神一暗。

“如果火影大人失败，与猿飞一族的契约，就自我们三人而终吧。”

丁座也叹息着。

与亥一、鹿久一样，他做好了牺牲以保存家族的准备。

但即使是死亡，也必须不失信于人，履行与猿飞一族的契约，为其征战到血液流尽为止。

“富岳……当初面临的也是这种进退两难的选择吧。”

亥一忽然说出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名字。

丁座微微诧异。

亥一笑道：“即便强如鬼之国，也没有能力，在木叶无声无息灭掉一个庞大的忍族。难道说，丁座你认为一个宇智波鼬能够做到这一切吗？”

一个庞大的家族在眼皮子底下被人灭族，暗部却到第二天才发觉宇智波一族被人灭亡的事实。

如果暗部的行动力真的迟缓到这个程度，那么，火影早被人成功暗杀无数次了。

“是啊，宇智波做出了他的选择，现在轮到我们选择了……”

丁座点了点头，心情反而镇定了下来。

在他们做出带着家族一部分人手，来协助日斩的决定时，就有了牺牲的觉悟。

既然有这个觉悟，那么，所谓的死亡，又有何惧呢？

至少这样，家族还可以保存下来。

“火之意志……家族那些长老，最后悔的便是让我们这些年轻人进入忍者学校学习这件事吧……”

在说笑之间，丁座与亥一越行越远，从走廊的尽头消失。

接下来的道路，最糟无非一死罢了。

所以，二人走的很是坦然。

◎

在宽阔而巨大的空间中，无数的楼道悬挂于空中，纵横交错，看似杂乱却蕴含某种特定规律排列着。

在一条条纵横交错楼道的下方，是深不见底的黑暗，如同一头张开血口的巨兽，让人不寒而栗。

感受着环境中的潮湿与冰冷，日斩不记得上一次来根部的总部，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也许是十年前，也许是二十年前……每一次过来，日斩都是怀着复杂而沉痛的心情。

这次也不例外。

因为在外面流传的流言，已经不仅仅是流言这么简单了。

他牵扯到的东西，也不只是两个派系之间的争斗，还有被边缘化的四代火影支持者，以及作为中立的九尾人柱力——鸣人。

在这其中，鸣人最为势单力薄，但也是日斩最为担心的一方。

团藏将其扯入进来，日斩即使再怎么愤怒，也无济于事。

只能亲自来到根部总部，与团藏协商，阻止村子里的流言进一步爆发。

起码要将影响力压制最小，并且为纲手回归争取到充足的时间。

因此，在来的路上，日斩就做好了再次向团藏妥协的准备。

只要团藏的要求不过分，他可以试着接受。

若是团藏逼迫太狠……日斩眼中闪过一道冷厉之色。

他，现在还是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