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宇智波之夜(二)

泉的话语还未完整说出口,就无法说下去了。

鼬的写轮眼开始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勾玉的形状脱离基础,猩红的光芒更甚,在黑暗中变得狰狞可怕。

万花筒写轮眼。

泉站在走廊上,变成了任由鼬操控的人偶,目光呆滞。

幻术世界中,鼬开始一笔一画勾勒着美好。

宇智波一族没有发动政变,木叶繁荣富强,一切都是和平美好。

自己成为了木叶的优秀上忍。

泉也在后面追逐自己的脚步,成为了村子里的中忍。

在某一天,自己把结婚的戒指送给了闹别扭的泉。

结婚。

生育孩子。

从小让孩子生活在和平的环境中,不必去感受战争的残酷,不用去聆听战场的哀嚎声。

鼬将一切都勾勒的十分美好。

孩子的未来,朝着他未来希望的方向出发,成为一个身体与心理健康的人,成为村子里了不起的人物。

和泉一起白头偕老,到了七十岁,泉生病了。

自己在病床旁边握着泉的手掌,让她安详没有遗憾的离开人世。

……

幻术到这里为止。

泉的身体冰冷的倒在地上,头发像是海藻一般,散乱一地,眼中失去了活力与色彩。

鼬痛苦的闭上眼睛,鲜血顺着眼睛流淌下来,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这可真是……沉重的黑暗啊……

被诅咒的命运吗……

鼬苦涩的想着。

随后,他看向了正倒在一旁还陷入幻术之中的泉的母亲,深呼了一口气,拔出背后的忍刀,对准她的心口挥了下去。

鲜血洒在脸上与衣服上,人影从走廊上消失,朝着另外的地方开始移动,继续猎杀目标。

庭院里面,只有溪流流淌的声音。

卧室,年迈的老人正要熄灭灯光,突然转过头,看到了角落里,一道矮小的身影正在那里站立,手里拿着一把染血的忍刀,杀气弥漫而来,朝着自己靠近。

“宇智波……鼬?”

老人眯起了眼睛。

鼬从阴影中走了出来,来到老人的面前。

这个老人名为宇智波四方,是过去宇智波激进派的领袖,曾经对自己有三日的教育之恩。

但不论这个老人过去有着多么辉煌的过去,今天也会在此殒命。

见到鼬此刻冰冷充满杀气的表情,刀刃,衣服,脸上都有鲜血,在来之前,他杀了很多人。

四方长老略微思索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

“原来如此,今晚是团藏那几个小鬼对宇智波下手的日子啊。”

这句话说得就像是寻常的打招呼一样,在他的语气里,听不出一丝的惊讶,似乎早有预料一样。

鼬没有听四方长老废话,而是举起手中的忍刀,正要挥刀下去。

“但你……杀不了我。”

四方长老笃定之后,露出了一丝十分古怪的笑容,似乎肯定自己不会被鼬杀掉一样。

鼬皱眉,似乎也感应到了什么,停止了挥刀。

一个男人无声无息来到房间之中。

油女龙马,志村团藏的左膀右臂。

“他交给我来处理,团藏大人要求把他带走,有一些问题要亲自询问他。”

鼬听后,深呼了一口气,毫不犹豫转身,离开了房间,将空间留给油女龙马和四方长老。

鼬离开后,四方长老打量了一下油女龙马。

“油女家的小子啊,能成长到这个地步,真是不凡。”

“不敢。那么,是主动跟我走,还是我带您去见团藏大人?”

油女龙马问道,神经紧绷。

即使是个垂垂老矣的老人,自己也不能够大意。

这个老人曾经幕后统治了宇智波近三十年时间,期间宇智波一族从未出过反对他的声音,将宇智波打造成铁桶一块,让高层对宇智波一族束手无策,成为了木叶之中一块无比危险的自治区域。

就算是他的上司团藏在这里,也要自称一声晚辈。

“人老了,不太喜欢动手动脚。为了让我亲眼见证宇智波一族泯然于世,团藏那小子一定给我找了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让我能长久欣赏这幕大剧吧。真是难为他了,为我这个时代的残品如此破费。”

四方长老叹了口气,拿起旁边的拐杖,动作不慢的跟着油女龙马走了出去。

鲜血在眼前飞舞着。

听不到惨叫,被锁定的目标,都在无声中死去。

这是鼬给予他们最大的慈悲了。

随着一个个目标清除掉,接下来,自己这边只剩下最后一个目标了。

鼬想到此,持着忍刀,向着自己家返回。

天色昏暗,透过屋子里的灯光,可以看到一些窗户上,正染着喷溅出来的鲜血。

鼬快速朝着家的方向赶回,必须要在佐助回来之前,将一切结束掉。

很快到了自己的家,鼬无声的进入。

心想着,这个时候,父母已经睡下了吧。

只要让他们在香甜的睡梦中,无声离去,一切就都结束了。

“是鼬吗?”

声音不知从哪里传了过来,让鼬一惊。

鼬听到声源的位置,不是在父母的卧室,而是在走廊最里面的那间空房子里。

鼬不顾一切的跑了过去,推开门。

看到的是父母正跪坐在在地板上,以背对自己的姿势。

鼬沉默走到了父母的背后,猩红的目光盯着二人,一种酸楚自心底产生。

“果然是你吗……”

富岳叹了口气,像是在懊悔什么一样,充满了苦涩之意。

鼬无言面对。

“也许,是我错了吧,既无法带领一族,也不知道如何教育孩子……会落得这样的下场,也是咎由自取。”

富岳像是做好了某种觉悟一样。

“父亲……”

“既然你已经决定站在村子那一边,那就不要再犹豫不决了。忍者没有这么多的眼泪可以流淌。”

“我们都已经做好觉悟了,鼬。既然一族的毁灭不可避免,毁灭在自己人手中,也是一种幸运。”

母亲美琴包容一切的温柔声音传来,让鼬握刀的手掌开始颤抖。

本来已经做好决定的鼬,这个时候突然迟疑下来,自己现在的做法是对是错,他已经不知道了。

“动手吧,鼬,相比我们一瞬间的痛苦,你所背负的,才是真正的黑暗。不这样做,你也活不成……”

富岳知道。

鼬一旦任务失败,等待他的,必然是村子的事后清洗。

他们不需要一个对村子已经不忠诚的忍者。

只有杀了他们,消灭了宇智波所有人,鼬才有资格活下去,哪怕之后是以叛忍的名义存活下去。

但只要能活下去,就还有希望。

“是我对不起你,我不该用那样的教育,让你成材。你的父亲我,一生都可谓是失败。唯一的成功……”

就是成功替别人吸引了火力,很好履行自己作为弃子的工作了吧。富岳心中苦笑着。

因为自己足够无能,才能发挥好作为一名弃子的作用。

真正的种子,在十多年前就从木叶离开了。

可惜,这个时候明白,已经太晚了。

自己没有看清儿子内心的负担是多么沉重,致使他落入敌人的圈套,成为敌人对付宇智波的一把利刃,也无法理解四方长老的安排,直到最后,看到木叶的宇智波一族走向末路,才真正看清了所有……

他不能向鼬说明这一切。

一旦说了,鼬的死期也到了。

他只是一个被人故意引入歧途的孩子,看似所有的事情,都在按照自己的意志行事,但至始至终,都是走在被人安排的道路上。

无论是杀人也好,针对家族也好,效忠村子也罢,都是在敌人的引导下进行。

作为傀儡也好,至少能够抱着天真的幻想坚强活下去。

想到这里,刺痛感从背后突然袭来,富岳咳嗽着,从口中流出血,带着笑容倒在了地面上。

在意识朦胧之际,似乎听到了有人忍住哭泣的声音。

“好好……活着……”

用尽全力说出这句话,富岳失去了气息,身体的温度渐渐冰冷下来。

……

鼬低着头,凝视着倒在地上的父母尸体,眼睛呆呆的望着,泪水夺眶而出。

刀刃上的罪恶再次增加了。

没有太多时间让他悲伤和迷茫,很快,走廊上传来了急切的跑步声,接着房门被推开了。

“爸爸!妈妈!”

是从忍者学校回到家的佐助,在开口喊着。

随后,他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父母尸体,眼睛因为惊恐而睁大。

鼬的身体从阴影中走出,猩红的写轮眼盯着佐助,手里握住染血的忍刀,脸上的泪水也早已擦干。变得冷酷而决绝。

“哥、哥哥!?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爸爸妈妈会……”

苦无飞了过去。

划伤了佐助的肩膀,鲜血喷溅出来,苦无钉在佐助背后的墙上,深根扎入。

佐助瞳孔一缩,脑子里一片空白,忘记了喊叫。

“我愚蠢的弟弟啊……”

冷酷的话语像是无情的利刃一般,刺入了弟弟佐助的心口,让他几欲窒息。

“让你知道一下真相吧……”

万花筒写轮眼开启,恐怖的瞳力不顾佐助脆弱的心灵,将所有的罪恶灌输其中。

佐助幼小的身体像是木桩固定在那里,无法动弹,只有口中发出惊悚的恐惧叫声。

血……

父亲的血……

母亲的血……

族人的鲜血……

全部在眼前飞洒……

而挥下屠戮刀刃的人,正是眼前这个,曾是他追逐和向往的目标——宇智波鼬。

佐助倒在了地上,只有脸还在对着鼬。

“为什么……要怎么做?”

“为了测试自己的器量。”

“器量?为了测试这个,就要把爸爸妈妈,还有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