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现实给了他重重一击。为了达到山青乳制品公司的采购标准,养殖户们竟然要掺入这“不知名的科技狠活”才能达到要求。曾几何时,纯天然的原奶居然被高蛋白的标准所制约?而那所谓的“高蛋白”,又是如何悄悄转变成添加剂的比拼?
杨西林无奈地看了张牛山一眼,自己内心曾有过的那一丝“另寻乳制品厂”的念头,也因为张牛山的一席话迅速打消。毕竟,在榴石县,这唯一的乳制品厂有着垄断地位,压制了本地的所有养殖户。去县外寻找销路?倒是说得轻巧,可县外的乳制品厂根本不愿意采购距离较远的原奶,一来是运输成本高,二来也是榴石县的山青乳制品厂与外地企业早有协议,几乎封死了其他厂商进入榴石县原奶市场的可能性。
想到这里,杨西林的心情更加沉重。他们这一群养殖户,在这座以纯天然之名声远扬的县城里,却无奈要走上这条“掺料”的道路。他看了看张牛山的脸,张牛山的神情也是复杂、挣扎,显然和他一样深感无奈。
“老张,真没想到,我们把所有家当都投进这片土地,换来的却是这样。”杨西林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难以掩饰的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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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不是呢,老杨。”张牛山也深深叹气,“当初刘建辉提到这个‘配方’时,我真是没得选啊。要是不掺这‘味精’,根本达不到他们的标准,卖不出去奶,怎么养活家里的老小?”
杨西林听着,心里更加沉甸甸的。他想起这些年,自己和一众养殖户起早贪黑、悉心照料的奶牛,还有那些带着期望和汗水的日子。可现如今,他们的付出竟然成了“附带品”,原奶里无名的添加剂成了通往市场的唯一通行证,这对一个自豪于天然品质的养殖户而言无异于一种羞辱。
“老张,不管怎样,我还是觉得,这样做下去不是长久之计。靠掺料能撑过一时,但时间一长,终究会出问题。”杨西林低声说出心里话,眼神坚定,“我们不能为了达标就走上歪路,得想想更靠谱的办法。”
张牛山苦笑着摇头:“道理谁都懂,可不掺料,我们就卖不出去奶,标准过不了,连吃饭的钱都没有,谁还管那么远?杨西林,别说了,现在养殖户谁不是这个活法?放下这事吧,挣钱才是要紧的。”
杨西林沉默了,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张牛山说得并非没有道理,但他依然不甘心。他站起身,目光穿过远处一片绿油油的草场,心中涌起一股无名的倔强:“总有一天,我会找到一条正路。咱们榴石县的原奶,还是能靠天然品质扬名的!”
张牛山无奈地看着杨西林的背影,心里一阵复杂。他觉得杨西林的想法太天真,也许对方还未能认清这条路的艰难与残酷。但他心底里又有些许不愿承认的敬佩,这种坚持纯正的执念,难能可贵。
就在这沉默间,张牛山忽然轻轻一笑,似自嘲似无奈地喃喃道:“杨西林啊,你要是真能找到一条出路,我第一个跟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