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青云跟铁路部门打好招呼,订了集体票,准备回北平了。
那边还有一场选拔,预计能组个五六百人的团队。
出发前两天通知所有入选人员,出发前一天入住到同一家旅店。
顾梦核对着人数,忽然发现少了一个。
张盼儿,她脑海中莫名浮现出那个小女孩的脸。
一翻签到表,果然少了她。
顾梦按照留下的地址,到了宜县城郊,找到了一处破烂的农家院子。
大着肚子的女人在院子里洗衣服,她的背上还背着一个两三岁的孩子。
她拍了拍院门,“您好,是张盼儿家吗?”
女人警惕的看了一眼,“是,你找谁?”
顾梦笑着推门进来,“我找张盼儿,她没跟你们说吗?她参加了奥运选拔,已经被国家体育部选中了,可以跟我们去北平训练了。”
女人往屋里看了一眼,“她说了,我们不让她去。”
顾梦一愣,“为什么?”
屋里的男人出来,一身酒气道:“我不让她去的,一个女娃子跑那么远干什么?她都十一了,再过两年就出嫁了,参加什么这会那会的,我看她啥也不会。”
顾梦连忙解释道:“奥运会是为国争光的,我们可以把她带到国外去,和全世界最优秀的运动员一起比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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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出国,夫妻俩反应十分激烈。
“那就更不能去了!她跑那么远她还能回来吗?”
“我们好不容易把她养这么大,到了报答我们的时候了,你把她带走?不行!不能去!”
顾梦听着眉头都皱起来了,她从小在优渥的环境中长大,是家中独女。父母乃至周边的亲戚,都是知识分子,要文化有文化,要格局有格局,她还从没遇到过这种没办法沟通的家长。
顾梦气得咬牙,“去不去不是你们说得算的,被选中的是她,去不去我要听她自己说。”
“我是她爹,她去不去得听我的。赶紧走,我家不欢迎你。”
男人抄起一旁的扫帚开始扫地,恶意的扬起灰尘。
顾梦一边躲着,一边试图和他讲道理。
“你凭什么替她做决定?她有她自己的人生。你把她捆在你们身边能怎样?让她跟着你们过一辈子穷日子吗?”
女人搓着衣服,不以为然的说:“你这是什么话?她怎么会跟我们过一辈子?她嫁出去之后就是婆家的人,跟我们没关系了,还要赖我们一辈子呀?”
顾梦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把她生下来难道不用对她负责吗?她是物品吗?你们把她交给男方家里之后,就交货了,不用管了吗?”
男人怒道:“你这女人真是混账,没听说那句话吗?嫁出去的女人泼出去的水?她出嫁了我们还管什么管?我们都不管,你又凭什么管?你是谁啊?”
争吵间,张盼儿卖红薯回来,激动的扑到顾梦怀里,“姐姐,你来接我啦?”
顾梦忙拉着她的手问:“去不去北平?”
张盼儿用力点头,“去。”
“去什么去!”男人操起笤帚打到她的背上,“你哪儿都不能去!”
张盼儿背上立刻出现了红道子,她被打得满院子乱跑,顾梦护着她也被扫了几下。
男人抓住孩子的一只胳膊用力的把她往屋里拽,顾梦抱着张盼儿的腰,和他拉锯着。
这时大着肚子的女人一盆洗衣水泼了过来,将她和张盼儿浇成了落汤鸡。
张盼儿胳膊疼得哇哇大哭,她擦了擦顾梦头上的水,哭着说:“姐姐我走不了了,你走吧,你快走吧,他们会打死你的。”
孩子被男人拖进了屋里,女人叉着腰拦在她面前,开始用她从来没听过的脏话骂她。
“一群无赖!”顾梦点了点头,抹了把脸上的水,“你们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