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从噩梦里挣扎醒来,沈珍珠便穿着宽松休闲的睡袍懒洋洋慢悠悠的下楼来打开院门。
位于军马场二路上的这栋结实优雅的自建房别墅,一直是街坊邻居眼热羡慕的对象。
然而自从两鬓斑白的男主人邵正英锒铛入狱,大家纷纷对她这个年轻守活寡的妇人投来异样的目光。
其中有幸灾乐祸,有好奇关注,也有同情怜悯的眼神。沈珍珠对这一切习以为常。
几年前为她一生操碎了心的父亲突发心脏病,撒手人寰之际,她便已经看透了世态炎凉人情冷暖。
正在她回到厨房为自己准备简单的早餐时,院子里忽然响起一阵杂沓的脚步声,随后几个人陆续走进屋里来。
诧异的抬头望去,沈珍珠便看见一个膀大腰圆凶神恶煞的老妇人冲到她的面前,憎恨轻蔑的对她说:
“你总算是起床开门了,我还以为你一辈子都不敢露面了呢!”
她不请自便大大咧咧的一屁股坐在客餐厅的红木沙发里,开始目光四处搜寻的为自己找水喝。
珍珠望着粗鲁无礼的女人冷静有力的下逐客令道:“对不起,这里不欢迎你,请你出去吧!”
老妇的身后跟随进来的两个身材高大健硕的中年男子也向她走来,其中一个面孔略微成熟稳重的邵刚高声抗议说:
“你怎么能这样跟我妈说话?好歹你也应该叫她一声大姐吧!”
珍珠冷淡的笑了笑,注视着来者不善的兄弟二人在他们母亲的身旁站住,高傲的仰脸问道:
“你们有事吗?”
身材纤瘦的次子邵麟不自然的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正色道:
“小妈,如今老爷子不在了,你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也显得空落落的……”
他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谈话才刚起头,便因为他对沈珍珠不无亲切的特定称呼而引来他的兄长和母亲的侧目而视,而珍珠蓦然愤怒的高声打断他的话说:
“你父亲只是进去了,并没有过世,你满嘴胡说些什么?什么叫不在了?”
慌乱的邵麟连忙羞愧的赔笑脸解释道:“是,我的意思是他老人家不在家里了,你一个人住着——”
“你们母子三人气势汹汹的过来,是要将我赶出家门吗?”
正义凛然的邵刚面对深得父亲爱宠的继母的直言质问,一时竟敢怒不敢言。
他身旁的满脸横肉的老母亲翘起二郎腿来说:
“老邵被判刑的时候虽然我没空过去,但是听说他被判了十多年,十多年啊!这可不是一天两天,你真打算一直在这个家里待下去吗?”
“为什么不可以呢?我是他的合法妻子,我有权待在这栋房子里。除非法院将它作为赔偿来查封收回,但是人民法院并没有这么做,很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