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里一直以来是怎么操作的呢?”
“我们不提供宵夜,但是夜班的薪酬每小时上涨2块钱,这样就算厂里给工人贴补宵夜费用了呀!谁知道人心永远不能获得满足!”
“2块钱未免太少了吧!”璐璐讪笑道,“够干嘛用的?工人熬夜加班,体力透支,还拿着微薄的薪水,连宵夜都没有,长此以往身体怎么受得了?他们也是人啊!资本家榨取工人的剩余价值是法律允许的,但也不能太狠了吧!”
程家二叔和车间主任不禁面面相觑,二叔忍不住气愤的反问道:
“依你说该如何呢?把所有的利润都给工人,才算的上仁慈的老板吗?好歹你也算是程家的儿媳妇,至少名义上还算是吧!你怎么一点都不向着程家说话?”
“二叔,这不是向着谁的问题。只有把工人的温饱问题解决了,才能长长久久的留住他们在公司效力,说到底也是为了我们程家好。我在香港的总公司管事那阵子,我记得工人的时薪比这里的高多了,每天两顿的工作餐也比这里的丰盛,他们以公司为家安居乐业是有原因的……”
车间主任插话道:“我们内地的三四线小城,怎么能和香港这种国际大都市相提并论呢?经济发展和消费水平都不在一个档次。总公司的工人待遇高是很正常的,但在我们西川普遍就是这种形势,老实说我们给的薪资还算中上水平的呢!”
二叔则助攻道:“璐璐,我知道你出身贫寒,懂得体恤底层劳动人民的疾苦。但今时不比往日,如今你是程家的儿媳妇,是公司的少东家,管理还要以程家的利益为重,怎么能感情用事呢?”
“我是来帮助厂里解决困难的,您怎么能怀疑我对程家的忠心呢?”璐璐愤然道,“在薪酬方面无法和工人们达成共识,他们就不会正常开工,这样下去到底谁吃亏呢?”
“大哥大嫂要是不信任你,也不会派你来了吧!但我个人实在怀疑你的用心,你的态度哪里是为了程家好?你的胳膊肘都拐到哪儿去了?“
韩璐璐感觉憋屈的抑郁不言,脸色就像门外的天空晴转阴。
半晌她忍耐不住的断然说道:“二叔,这次公婆给我的压力很大,那我就独断专行一回吧!为了顺利恢复生产,我决定答应工人们的要求:时薪上涨5块,免费提供宵夜。”
程家二叔铁青着脸反驳她说:“不必了吧!目前这个厂里还是我说了算,我是厂长,所以我决不能任由工人们以罢工要挟,胡乱提要求,满足他们无底线的私欲,损害公司的长期利益。”
韩璐璐不由惊讶的扭过头来望着他:“所以您打算怎么做呢?”
车间主任作为外人,眼睁睁看着以老板自居的强势霸道的程家二叔说:
“不必跟他们谈了,惯他们的臭毛病!带头闹事的那几个人直接开除,杀鸡儆猴;如果剩下的工人不听话,也让他们走人!宁可走光了重新招聘,我也绝不向那帮刁民妥协!”
车间主任望着发威动怒杀伐决断的领导讷讷道:“此举如果镇不住他们,短期内招聘那么多的岗位,还要保证绝大部分是熟练工,要完成搁置的和未来持续的订单,厂里面临的压力将是空前巨大的!”
“这样做的风险极大!二叔。“韩璐璐即刻与他形成统一战线,”而且公司将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新手,培养成可以独当一面,为公司创造效益的熟练工,也要付出一定的时间和人力成本,我们不能不计算。对现有的熟练工人放行,实际就在浪费公司的成本,我们何不答应他们的要求呢?那并不过分啊!”
“怎么不过分?你在程家公司才呆了几天,知道什么轻重?”二叔轻蔑嘲笑的斜睨着她,“就这么办吧!出了问题我兜着。大哥大嫂追责也只会找我,为难不到你的头上。”
心理遭遇重创的韩璐璐突然觉得头晕目眩,站起身来告辞时险些一头栽倒在地。
年长善良的车间主任连忙起身搀扶住她,关切的询问道:“你没事吧?要不要派人送你回去?”
程家二叔则稳若泰山的坐着,任由她打开办公室的门来,步履蹒跚的顺着楼梯走下去,一直走到达鑫电子厂空落落的院子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