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表情,极为精彩:
“你说,魏宗昌是季夏杀的?!”
陈振武愕然,看着瑟瑟发抖,惊魂未定的魏安,常年做司首的经验,凭借直觉,能够告诉他自己。
那就是,魏安这老东西,没有骗他,也不敢骗他。
也正因如此!
所以陈振武彻底懵了。
而此时,谢梧桐踩踏在大雨稍歇,湿泥飞溅的魏府道路上,蹲在一处被大水浸泡,以及气剑穿喉的尸体前,皱眉俯身,细细端详着:
“这人的面容”
“我好像,在缉魔司的流窜卷宗里,见过。”
有些劣迹斑斑的武夫,修为不到,还不配留名在第三等的‘府缉魔榜’上。
所以,便会被记载在卷宗里,流传到每一个大城的缉魔巡守手里。
谢梧桐笃定,自己一定在某个通缉令里,见过这张脸,正准备吩咐人手,将‘王摧山’的尸首带走。
随即,便听见了陈振武的失声大喝,瞬间脑门子上,全是问号:
“季夏?杀魏宗昌?”
“开什么玩笑!”
青石巷,季家。
季夏带着澹台曜,季寒折返。
与前两人面色古井无波,但每一个人都似有心事不同。
季寒面上一直都是揣揣不安:
“兄长,澹台先生。”
“咱们今日干了这么大一件事”
“真的不趁着夜色,出了黑山吗?”
“那魏府的普通人,又不是瞎子,恐怕等到差役一到,那些衙司的人,便知道是咱们杀上的魏府了!”
“本来镇守府就是官府一脉,这一下,要是倒打一耙,给咱们泼上一层脏水,可真是跳进黑山河里,都洗不清了!”
季寒比季夏还要年轻几岁,没有经历过大风大浪,所以心中没底。
但澹台曜和季夏,却没有一个在意的。
或者说
自从出了魏府后,便一言不发的两人。
比起来自镇守府的威胁
更在意,对方身上的一些秘密。
“季寒,你在门口呆着,我有些事情,要与这位澹台先生讲。”季夏突然出声。
顺带着,还叫季寒将那原本两具被他抹杀的尸首,处理一下。
以免被青石巷的一些居民见到,吓得打乱了他与澹台曜的交谈。
“哦哦,好。”季寒一呆,本能反应,便应下了季夏的话。
刚想问些什么,
却见季夏,已经带着澹台曜,走入了屋内。
同时,在进入之前,澹台曜还挥了挥手,以第三步实力,布下了一层领域屏障,实力不超出他,根本破不开来,更莫说是季寒了。
他根本听不到屋内传来的分毫声音,无奈之下,即使心中疑窦丛生,也只能撇了撇嘴,听从了季夏的嘱咐,边收拾尸首,边乖乖等着。
不过话又说回来。
“澹台先生.”
“怎么和家兄,一幅早已‘相识’的样子呢?”
“可这不应该啊。”
“兄长身上的‘秘密’,是越来越难看透了。”
“不过我管那么多做什么。”
“我季家三代以来,位居猎籍几十年,始终没有出来一个人物,到了这一代,我兄弟二人,总算是祖坟冒青烟了!”
“风水轮流转,也该轮到我姓季的了!”
“有着澹台先生这等大高手在”
“就算镇守府背靠官府,”
“但在黑山城里,应该也没有人能够敌得过他,对吧?”
“那这样看,我与家兄提了那父子二人的狗头,问题不大!”
滴答,滴答。
昨日一夜暴雨。
叫这干干净净,一贫如洗的狭隘屋内,显得略微潮湿。
不过不管是季夏,还是澹台曜,都没有在意这点。
看着眼前面容逐渐严肃的澹台曜,季夏率先打破了沉默:
“澹台先生,想要知晓些什么?”
“不过话又说回来。”
“似你这样的强者.”
“为何,会在这小小黑山驻足,还刚巧和家弟季寒,认识了呢?”
季夏叹了口气。
其实,澹台曜的出现,着实是叫季夏没有想到,完完全全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一时间,甚至还叫季夏有些心虚。
因为真说起来,从头到尾,宋柴薪在最开始时,都是仗着生母谢微的人情债,一直亏欠澹台曜的。
连带着到了几十年后,自己回归季夏本尊,在现实里,还扯出了他的名头,想要在不暴露自己的情况下,给谢樵玄写信。
将自己作为‘宋柴薪’在最后一段‘幕间’里,究竟做了些什么,了解清楚。
结果没想到,竟然在这小小黑山,撞见了正主!
不过话说回来,
这个时间点的澹台曜。
相较于曾经第二步逍遥境,强出了简直太多太多。
数遍季夏见过的第三步强者,真要较真的讲
恐怕就连云鸾山上仅次于第四步,在第三步里走了极远极远的观剑、执法二长老,都不及他,来得强大!
岁月催人老,能叫人青丝变白发,从气血沸腾正当壮年,到腐朽迟暮走不动路。
可也能叫人一步一个脚印,拾阶而上。
在这一条尽头甚至能够比肩‘神圣’的武夫道路上.
成为千古留名传颂的不朽传奇!
不过看着澹台曜几十年不见,依旧是最后一面时,被古华击断了心气的那一副颓废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