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系列的问题有点复杂,或许需要极其精微的操作才能恰到好处。所以郭宁对贾涉这个死要钱的寄予厚望,但如果贾涉坚决以为不可……
郭宁觉得有点头疼。
随着定海军的势力范围渐渐庞大,这个看似烈火烹油的体系想要维持下去,其实是越来越难的。
大金早已烂透了,郭宁登上了这艘千疮百孔的破船,自家十个手指十个脚趾全都伸出去,才勉强堵着船上的破洞。他又不想只是勉强维持,希望自己能为百姓们,为这天下做些什么。
那不是靠几句号召,几声命令能解决的。
想要在被蒙古人烧杀掳掠到几成白地的疆域中恢复民生,得用钱;踢开几近朽烂的大金朝廷,逐步建立有效而可靠的新朝体制,得用钱;保障漠南山后防线,随时防备蒙古人卷土重来,得用钱;拉拢东北内地的女真将帅和酋长,要用钱;与开封府的那个伪帝对峙,维持从大同府到济南府的绵长边境,依然得用钱。
麻烦的是,这些用钱的方向,并不会因为军事胜利而消除。
郭宁如果要扫荡草原,那就得对着一个花钱的无底洞;如果要拿下东北内地,在那里建立汉儿的统治,还是得对着一个花钱的无底洞;如果要消灭开封的遂王,统一大金疆域……
罢了,眼前的郭宁压根都不敢想那事。
郭宁的崛起速度太快,而根基太浅了,他的手头根本拿不出那么多可靠的官员,管控不了新增的疆域。
更重要的是,开封府的西面,自京兆府路到鄜延路、庆原路、凤翔路、临桃路,自古以来都是消耗钱粮的无底洞,遂王能靠着河东、河南两地维持这么大片土地的架子不倒,郭宁都有些佩服他!
哪里都想过了,哪里都难有突破口。
贾涉这厮一张口,意思是从南朝捞钱也很难,他干不了这高难度的活儿……如之奈何?
郭宁挺直腰杆,上半身微微后仰,靠拢椅背。他凝视着贾涉,忽然问道:“济川兄,你的手掌还疼么?”
贾涉干笑了两声,从袖子里伸出包裹很严实的左手:“不敢劳烦国公垂问,承蒙中都这里有名医官的照顾,已经快要痊愈。”
“那就别绕了!哪里还有财源,哪里还有钱?你赶紧出个可靠的主意吧。否则,又一刀要搠上来了!”
“周国公,你真想要钱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