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门方向还没有出事,东门的防御,几乎瞬间就崩溃了。
郑科不再言语,一脚踹翻了那个都统,向西门狂奔。
刘然等三人目愣口呆,却遭后头溃兵轰然蜂拥而上。
“跟上他!”刘然大叫一声,带着张平亮和梁护拔足便追。
就在他们起步的时候,黑军同时勐攻入来。原本在后方掩护的弓箭手也冲进了城里,张弓搭箭到处乱射,把背对着他们的逃兵们一一射倒,就像是在猎场射杀狂奔的兔子一样。
梁护刚奔了没几步,忽然有一支箭失斜刺里飞来,正正地贯穿了他的大腿。
他惨叫一声,一瘸一拐地继续奔了两步。但每一步踏出,都会有大股血水从大腿骨和肌肉间的贯穿伤口喷出来。
刘然奋力推开几个溃兵,勐冲回来,想要搀扶梁护。
梁护坐在自家鲜血染成的血泊里,用力挥了挥手,嘶声道:“我动不了,你们快走吧!这时候慢一步就要死了!你们快走!我快四十岁了,活够了!”
张平亮再度哭了起来。刘然深深地看着梁护,向他点了点头,揪着张平亮转身。两人的身影裹在逃兵队伍里,眨眼就看不见了。
梁护怔怔地看着两人消失的方向。他在北疆从军十五年,倒有十年是和刘然、张平亮厮混在一处的,一起经历了许多艰难,从没有分开过。如今这两人走得快速,他有些庆幸,又有些酸楚:
“娘的,两个小子还真把我甩了!”
他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双手用力,想把自己往路边推一推。不防箭簇划在地面,扯动伤处,愈发剧痛了。他咒骂着挺起身,抽出小刀去切割箭杆。
割了两下,便听城池的南面和北面,全都发出巨大的轰鸣,好像无数人都在癫狂的叫喊。看来,不止南门的高彪,负责北门的勐安勃极烈白撒也决定投降了。
南面是渤海人攸兴宗的兵马,东面是石天应,北面也不知道是哪一路豪强。也不知道这些人投靠蒙古以后,怎么就是打了鸡血一般,女真人肯定是顶不住的。
梁护抽出箭杆,剧痛稍稍缓解。他也懒得去处理伤口,就这么躺在路边。
从城墙缺口杀进来的黑军很快就冲过了他的身侧,还有人沿着城墙一路杀戮。他听到不停的金铁交鸣声和骂声、求饶声,还有城上来不及逃走的百姓在哭嚎。
城门很快被打开了,穿着黑色盔甲的黑军骑兵冲了进来,一个个挥动雪亮长刀,耀武扬威。
梁护眯着眼看看他们,等着谁人注意到自己。
我把脖子伸长啦,随便哪位军爷辛苦下,弯腰一挥长刀,就此了账,很是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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