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炳马上道:“不错!这才是关键所在!也是主子的意思!扳倒夏言一事,表面上是我与严嵩合力所为,但是夏言乃是内阁首辅,多年以来权倾朝野树大根深。若没有主子万岁爷的默许又在暗中推波助澜,我辈岂能这么轻易就铲除掉堂堂的内阁首辅。
所以并不是我与严嵩要扳倒夏言,是主子万岁爷要废掉夏言!他掌权多年势力遍及朝野上下,强臣势大又无人制衡,这才招来了天子忌惮,不得不将其拔除。”
沈炼不由倒吸一口凉气道:“那现在陛下的意思是,保严嵩?!”
陆炳点了点头缓缓道:“非但要保严嵩,只怕还要反过来下罪杨继盛。杨继盛为夏言说话,此举是触碰到了陛下的逆鳞,现在这封奏疏檄文弹劾的已经不是严嵩,而是等同于直接弹劾了主子万岁爷,打了主子的脸。这根本就不是一个严嵩的问题,而是杨继盛对陛下用人的不满。”
沈炼从未想到此案的这一层深意,以前办案自己只管实事求是拿人审理,哪怕自小在诏狱中见到各种酷刑,他也没有丝毫胆怯,但此时心里却不由得有了一种莫名的恐惧之感。
陆流表现得反倒是十分平静,她问陆炳道:“师父,徒儿却还有一事不明。若陛下是要惩治杨大人,为何要命徐阶大人来送这暗喻之迷。
要知道这徐大人可是夏言的学生,与杨继盛大人一样都是师从‘阳明子’王守仁,此二人俱是泰州派之首脑领袖。夏言其人也与王阳明交情极深。若陛下是这个意思,为何非但不贬黜徐阶,还让他前来做如此重要的事?”
陆炳道:“这也正是主子万岁爷的高明之处,主子此举的言外之意是,此事只涉及到杨继盛一人,绝不牵连到泰州派。若连续处置了夏言和杨继盛,总要给泰州派,给天下读书人一个交代才行。
我想此案过后,徐阶非但不会遭受牵连,还极有可能进入到内阁中枢。一为安抚泰州派,二为制衡严嵩与我。”
沈炼和陆流此刻全然都恍然大悟,王阳明虽然已经故去了,但泰州派的势力犹在,在朝堂和江湖上都是举足轻重。若是对他们惩治得深了必须加以安抚,这也是帝王之术。
沈炼道:“师父,那既然已经分析清楚了此事背后的深意,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